枉費他每次出門都帶著阿部一起。
阿部先是狠狠大口喝水,這才替自己抱屈道:
「大少爺,肯定是您在氣頭上,所以完全不知咱們已走了好幾里路,中途都沒有停下休息片刻,可要累死小的我了。」說完,阿部又連忙喝了一口水。
單翼臣一怔!回首來時路,果真後方已不見那人來人往的繁榮街景。
看來正如阿部所言,自己當真是教家中那老頭子再次納妾的消息給氣昏了頭。
「大少爺,您這麼急著趕路,莫非是趕著回去阻止老爺的親事?」阿部稍稍解渴後,接著開始努力啃起包子。當然,在享用之前,他已先問過主子一聲,見主子沒有胃口,他就毫不客氣的先行享用了。
以他阿部對大少爺的瞭解,大少爺肯定是要回去阻止老爺再納妾。
問題是,老爺沒有一次肯聽大少爺的勸啊。
「你覺得我回去阻止,會有所成效嗎?」單翼臣自是很清楚這一點。
「那我們何必急急趕路?大少爺,咱們先休息一會兒再上路,可成?」阿部一臉央求,累得幾乎想要直接攤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心知這忠心的僕從是當真承受不住才會提出要求,單翼臣不置可否的直接席地而坐,隨即笑望著馬上跟著坐下來的阿部。
「大少爺,您認為老爺這回再納妾的理由會是什麼?」耐不住沉默的阿部將心中的疑問提出。
沒錯!他們家老爺每次要收偏房、要納小妾,總會事先擬好足以令兒子——也就是大少爺,可以接受的理由。
先是五年前第一姨太太進門前,老爺的理由是:可憐蘭姨孤兒寡母無人照料,才將他們母子二人接進單府,替已故的摯友盡一分心力。
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令大少爺無法反對,相反的,大少爺對蘭姨母子二人可好的咧。
緊接著是三年前,老爺居然又帶回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更是堅持要收人進房,理由更為荒唐,說是什麼見不得青樓老鴇逼著已懷有身孕的桂姨接待客人,是以出自好意,才替桂姨贖身,並帶回單府,免得流落街頭,成了向人乞食的乞婦。
老爺前後收了蘭姨和桂姨,理由全是因為一片好心,也因此,生性慈善的當家主母馬鳳,對於丈夫的善心之舉從來沒有持反對意見。
夫人及大少爺的接納,反而收服了兩位姨太的心,從此兩位姨太對於夫人及大少爺皆感激萬分,彷若將她們從苦難生活中拯救出來的恩人是夫人及大少爺,而非一開始收她們進門的老爺。
然而,怎麼也料不到這一妻二妾和睦融融的日子才過了五年,老爺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是不知這次老爺又是基於什麼理由而要納妾了。
「八成又是可憐某某人無家可歸、生活極為窮困之類的,那老糊塗只會來這一套。」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悲天憫人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依他看,最需要被拯救的是父親自己。
救人是好事,然而每救一人就得收為偏房,早晚會要了父親的一條老命。
明明說好桂姨是最後一個收進房的姨太太,沒想到不到三年,父親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誓言。
難不成父親以為自己福大命大,當真死不了嗎?思緒打轉至此,單翼臣心裡免不了一陣氣惱。
當年他硬逼父親日後不許再納妾時,就不該那麼樂觀的以為父親會遵守誓言,他早該逼著父親拿他這唯一兒子發毒誓,如此一來,父親才會有所顧忌。
單翼臣懊悔萬分的握緊拳頭,渾然忘了自己手中握著阿部先前遞給他的包子,待阿部發出遺憾似的叫聲,包子已然成了他怒氣下的犧牲品了。
「啊!大少爺,那是最後一個包子哪!」阿部看著大少爺手中那不成形的包子,十分惋惜的叫了聲,心想,這下包子是不能吃了。
大少爺生氣就生氣,幹嘛浪費食糧呢。唉!實在是太糟蹋那麼好吃的包子了。
「最後一個?」單翼臣挑起眉睨著一旁早已清空的袋子,目光再移向阿部微鼓的肚子,扯了扯嘴角,嘲弄道:「別的本事沒有,你倒是挺能吃的嘛。」
「呵!大少爺,這不能怪我,實在是剛才走了太多路,肚子餓壞了,您這會兒若是想吃,我即刻去買。」阿部說著,立即跳起身,急忙忙就要去找店家。
「不必了,阿部,我不餓。你有力氣找店家,想必是休息夠了,走吧!還有好幾里的路程呢。」單翼臣起身,打算繼續趕路。
把所有包子都吞進肚,這會兒正脹得十分難受呢,阿部心想。然而見大少爺一心趕路,他自是不敢再有抱怨,迅速收拾一下細軟,隨後跟了上去。
「阿部,等會兒若進市集,我會替你雇輛馬車,你就不要愁眉苦臉了。」前方傳來單翼臣無奈的嗓音。
「不,不用麻煩,大少爺。」阿部連忙回絕道。
他阿部又不是什麼嬌貴的千金大小姐,趕路還想坐馬車?
不過說真格的,要趕路的話還是坐馬車比較快吧?
「好吧,是你自己不要坐的,待會兒我上馬車時,你就一個人慢慢步行回單府,少爺我就先行一步了。」單翼臣揮揮手,朗笑出聲。
「啊!大少爺,別開玩笑了,您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阿部語露驚慌的大叫,隨即大步追了上去。
從此時此刻起,他要跟緊大少爺,免得大少爺興致一起,當真將他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城鎮裡。
見阿部居然信以為真,單翼臣不免訝異的瞄了阿部一眼,驀然發出爽朗的大笑聲。
見此狀,阿部心知自己這會見又教大少爺給捉弄了。唉!身為大少爺身旁的僕從,這些年他早習慣大少爺有時興致一來,就愛捉弄他這死板的僕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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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大小姐,將喜兒喚來有什麼事嗎?」喜兒在夫人房門前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