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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之後,混亂了半個時辰,端上桌的是一鍋不知究竟放了什麼的熱粥,有綠的青菜、紅蘿蔔、黃的蕃薯,顏色一團亂,味道……也一團亂。

  嘗了一口後,他神色未變。

  見他沒有抱怨,單琵琶放心了,跟著添了一碗,才剛吃下第一口便差點要全吐了。

  這……這是什麼味道啊?西門鳳霄怎能若無其事地吃下去?!

  她一點也不想再吃,他雖不至於吃得津津有味,卻也讓她看不出半分異狀。

  或許這正是他不會主動表現的體貼吧!

  「別吃了,我再重新去煮。」她有毅力,相信自己絕對會成功。

  他放下碗筷,慢條斯理地說:「其實我原本是想帶你上街吃東西,不過看你這麼有興致,就不想掃你的興,如何?午飯要不要一起包辦了?」

  套一句他剛才說的話——他想死,她還不想。

  不想再受自己的荼毒,單琵琶選擇同他上街。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自然讓人有所聯想。

  他們剛走出一間飯館,裡頭的老闆也視他們為一對恩愛的夫妻,這兒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們,她深信外頭那些人看見出雙入對的他們,肯定也會猜測是夫妻關係。既是身在外地,她並不介意,解釋太多反倒會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老爺、夫人,來看看我賣的東西,絕對物美價廉、物超所值,快來挑挑看。」

  單琵琶看了眼,是販賣女子頭上的裝飾物,有許多釵,翡翠的、珍珠的,不過看也曉得很廉價,她用的向來是上等的裝飾。

  她不感興趣不表示西門鳳霄也沒意思,只見他的腳步往小販走去,停在他的攤子前。

  「老爺,買支釵送給夫人吧!」小販注意到單琵琶頭上沒有幾個點綴,更大力勸道:「夫人如此美麗,若添點顏色,將會更美麗。」

  她不是沒裝飾,只是這趟出來,壓根不想帶太多不需要的物品。

  西門鳳霄湊近她耳畔,低聲說道:「即使你不穿衣,也很美。」

  單琵琶微嗔,忍不住朝他手臂上打了一拳。「沒正經!」

  小販見狀,猜他們感情極好,繼續推銷,「老爺,這兒的可是我精挑細選的飾品,每一樣都獨一無二,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支,您挑挑看,送一支給夫人吧!」

  單琵琶對眼前便宜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倒是西門鳳霄認真挑選,他不碰,僅用眼睛看,最後揀了一支鑲金的釵,上頭還有幾朵綻放的梅花點綴。

  「老爺,您眼光真好!這支『金梅釵』前些日子也有位客人中意,他在我這攤垃前站了好久才挑中這一支。」

  「那金梅釵怎麼仍在這裡?」他倆眼光一致,同時看上這支金梅釵。

  「因為那位客人帶了回去,後來又拿來退了,有些東西即使喜歡,也不見得有辦法留下。老爺、夫人,我還算好心,半價收回,若那位客人拿去當鋪典當,恐怕連兩成都拿不回。」這足以證實他是童叟無欺的好老闆。

  單琵琶不免同情那名客人的妻子。

  西門鳳霄將金梅釵放下,再也不看一眼,然後又逕自選了一支典雅的木釵,木釵乍看沒有價值,上頭的雕刻卻很細緻。

  「老爺,您不要金梅釵了嗎?」金梅釵比較貴呢!

  他不答,親自替單琵琶插上木釵,然後付帳離去。

  單琵琶再次感到不解。

  在用午飯之前,他們已經先進入過一間骨董店,裡頭的物品都有特色,每樣都看得出價值不菲,西門鳳霄原本挑了一件青花瓶,可惜青花瓶已有一名客人付了訂金。她原先認為西門鳳霄必會奪人所好,怎料他知道以後,便打消欲買青花瓶的主意,一點也沒有要爭取的意願。

  「為何不要金梅釵?」

  「我並不是非金梅釵不可,何況它曾屬於過某個人,也沒有我珍藏的價值了。」他並非以奪人所愛為樂,不過他想要的東西絕不讓人碰,有人覬覦無妨,畢竟競爭對手愈多愈有趣,然而那樣東西就是不能有「屬於」過某個人的事實,否則他寧願捨棄。

  「假如是你非常喜歡的,又曾讓人碰過呢?」他這點潔癖還挺任性。

  「若是我非常想要的……那我絕不讓任何人碰,不過我想也沒人敢跟我搶。」

  「你仍是沒回答萬一讓人碰過,你會如何做?」

  「這種事未曾有過,現在回答也不准,將來碰上的話,你便有機會清楚我的作法會如何了。喜歡這支木釵嗎?」

  「謝謝。」雖然金梅釵不錯,木釵也別有風情。

  「我過去送你的價值不菲,全是稀有的珍寶,卻屢遭你退回,為何這支毫不起眼的木釵你卻收下?」

  他送她的禮物不下數百件,除了最初幾件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收下,其餘她全數退回,連拆開也不拆。

  「因為我喜歡這支木釵。」

  為何要收?她只是隨口說了一個理由,真正的答案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見他挑得如此專心,不想令他失望吧!

  紹

  夜裡,教人快要透不過氣的簫聲自門縫透進,繚繞於耳畔,牽引著單琵琶,再也入不了夢,滿心全是西門鳳霄那天所說的話。

  他說:「若讓你看見我的真心,你就會愛上我?」

  看見一個人的真心就會愛上嗎?雖然不一定,可她仍想探知他的一切。

  他說:「單兒,相信我,我最真實的那一面,你此生都不會想看見。」

  過去的他,五年前還不住在祥龍鎮的他,究竟過著什麼樣的日子?為何讓他的臉上藏有如此重的沉痛?

  他說:「若你喜歡我,便會曉得該如何瞭解我,而不是要求我必須以真面目示人。」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她又沒喜歡他,只是想瞭解他這個人罷了,難道不能這樣?他們真的不能成為朋友嗎?

  簫聲乍停,心思也驟然收攏。

  能吹奏這般悲傷的曲子,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突然,她很想看看他此刻的神情是如何,於是拎起外衣穿上,開了門,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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