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再好……她也不可能愛他。
答案僅此而已,她卻永遠不能說,因為以他的個性絕不會輕易認輸,她只是單純希望能與人共度一生,而她的情愛已經先給了另一個人。
她與他,晚了……
「不是……我?你再說一次!」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毫不遲疑地說:「我絕不可能愛你。」
「很好……很好!」
她的話猶如一把銳利的斧頭,徹底將他的心砍成兩半,鮮血淋漓……他冷冷地輕笑幾聲,步伐往後退,終於放開了她,轉身離開涼亭。
「西門鳳霄、西門鳳霄!」
無論她怎麼喊,他都不回頭,筆直走出別院。
單琵琶拉緊衣襟,欲追上去,追至門口,已失去他的身影。
他將她獨自留在別院裡,望著外頭不見燈火的深夜,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將門關上。她跪坐在門前,雙手還不停顫抖,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她依舊手足無措,幾乎是差一點便萬劫不復了。
縱然對他有些心動,也萬萬不該。
因為確實……晚了。
步伐匆匆,配合他的急切,衣擺順風擺盪,上頭的皺折彷彿也代表他此刻的痛。
一個皺折,一分痛。
離開別院不知多遠,西門鳳霄終於停下來,目光所及到處是一片漆黑,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可回頭,卻依稀能看見由別院發出的淡淡光芒。
他從未有這般因為得不到而感到心慌意亂的時刻,他向來是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不曾有人膽敢反抗他,直到遇見她,是她使他承受到今生最大的失敗。
他幾乎是狼狽地逃走,就怕再停留一會兒,會做出傷害她的舉動,他怕自己會不顧她的意願強佔了她,因為他不願意輸,不想得不到她。
明明她對他有感覺,為何偏要說出惹他動怒的答案?
明明她能接受他,為何要抗拒這份自然而然的感覺?
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能令他喜愛至此,甚至到了願意娶她的地步,她卻不懂得珍惜,真是愚蠢!氣惱至極,只手握拳一揮,擊中一旁的樹幹。
即使沒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聲,他也清楚墨衣就在身旁護著他。
「墨衣,我是不是很悲慘?曾經掌握最高權位的我,幾乎是呼風喚雨,所有人皆必須看我的臉色,如今也會有得不到的時候,我真無能,不是嗎?」頹喪地再擊出一拳,這次竟無力地只能表現他的無奈。
原來,即使是受人尊敬的天子,也會有得不到的時候;就算高高在上又如何?他也控制不了每個人的心。
他,並非無所不能。
墨衣靜立一旁,默默無言。
他負責保護主子,不負責擔負主子的心情,而且他深信憑主子的聰明,很快便能想通,他只需待在他身旁即可。
「墨衣,你回去。」他擔心琵琶會害怕,畢竟別院不小,又已入夜,放她一人他不放心,又不想與她同在一個屋簷下。
「主子,墨衣負責保護你。」
「我命令你回去!」
墨衣跪下。「請恕屬下不能遵命。」
「你!」猛地回頭,瞪著眼前下跪並自稱忠心耿耿的屬下,此刻他卻不能替他分憂解勞。
「若主子擔心單小姐,還請盡早回去。」他如此建議。
閉了閉眼,待緩了胸口的憤怒後,西門鳳霄朝著別院的方向而行。縱然不想與她獨處,這會兒他也非回去不可了,要不放她一人,他亦難心安。
開了別院的門,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在月色下,孤獨地坐在大廳前階梯上的單琵琶,她曲身抱著膝蓋,臉蛋埋在膝間,聽見他的聲音,等他走近後才抬起頭。
她不語,他亦無言。
他輕撫她微冰的臉頰,她如同乖巧的貓兒並未反抗,任由他的手摩挲。
深深凝視,她的身影逐漸清晰,他愈是無法甘心放手。
「為何……你不能屬於我?」聲音冰涼如水,流過她心湖。
「為何你如此執著於我?」
「因為你神似一個人。」一個已經過世卻難以忘卻的人。
乍見她的那一瞬,他心底便湧現一股熟悉感,本以為早該模糊的一個人,卻不曾褪色過,因而對單兒擁有霸佔的念頭。
他等她整整五年,她應該屬於他。
「是嗎?」
她是讓他思念的替身嗎?所以他愛的並非她,而是透過她的五官找尋曾使他心動的身影,是這樣嗎?
原來啊……
「單兒,我會比馮定睿更疼你、寵你,你應該要愛我的。」
「我不會辜負馮大哥的情意。」她與他情投意合。
「那我呢?我對你的心意就能視為無物?」她因何不能順他的心意?一次就好。
她輕輕往後退,離開他厚實的掌心,淡然說道:「你其實並不愛我,只是因為得不到……」只是因為她神似他心底的某個人。「才想霸佔找,這並非愛,你只是不希望輸而已。可我與馮大哥真心相愛,嫁給他,我才會有幸福。」
嫁他便會不幸嗎?
「你以為他會娶你?全天下的人都能娶你,他就是不可能!」
君子?!去他的君子!有些事情還是得做絕了才成。或許以前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如此,可他想要的人都快要失去了,保有自尊又有何用處?
他想要的,最終都必須屬於他!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能娶你的人唯有我,誰敢覬覦你,我便不會放過,你只能是我的!」
「西門鳳霄,你……」未竟的話語因他眼底猖狂的火焰而凍結住,她擔心他會做出太瘋狂的事情,不僅毀了週遭的人,也毀了他自己。
「單兒,你等著看最後的結果吧!」火一旦燃起,沒有燒燬一切,便難以熄滅。
最後的結果?!他究竟要做什麼?
第七章
十天不到,他們便回到群龍鎮,西門鳳霄送單琵琶回單府,正好讓馮定睿瞧見。
西門鳳霄看了一眼,沒說什麼,逕自與單洪天進入書房。
「琵琶,你不是去親戚家暫住,怎會和他一同回來?」西門鳳霄臨走前那一瞥,令馮定睿有不好的預感,他不喜歡他倆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