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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生原以為有生之年都不會再見到衣嫿淨,哪曉得她會出現在客棧,而且就在冥劍淵身邊,身上甚至還穿著冥劍淵的外袍!這一切看在賀淮生眼裡,真是再刺目不過。賀淮生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見到她時先是橫眉豎目地冷哼一聲,緊接著便當她不存在般,僅看著冥劍淵一人。
「莊主,你還好嗎?」賀淮生瞄了眼躺在地上、被桌巾覆蓋住臉孔的死者。他在「幽冥山莊」接到傳書,得知冥劍淵留宿在這間小客棧後,便領人快馬加鞭地趕過來,怕的就是冥劍淵會出事。
現在的冥劍淵與平日不同,若是平時,賀淮生壓根兒就不擔心,因為依冥劍淵的武功,在江湖上能傷著他的人是少之又少。可現下不同,冥劍淵遭到暗算,身中奇毒,何況目前尚不清楚到底是何人主使?有何用意?賀淮生擔憂他一人在外若是遇到別有居心的幕後主使者,恐怕無法自保。
冥劍淵離開「幽冥山莊」這些天來,他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莊內請過數十位名醫,但他們皆對冥劍淵所中的奇毒束手無策。他四處托人再尋神醫,想盡辦法請回莊內,哪料得到冥劍淵竟會突然不留隻字片語地離了莊。
雖然冥劍淵才離開沒多久,可賀淮生已急得不知增添多少白髮了。賀淮生揣測過各種可能性,猜想所有冥劍淵可能去、會去的地方,可萬萬就是沒猜到,冥劍淵會到「菩提寺」去。不得不說,這樣的結果令賀淮生非常失望。
「賀叔,我沒事,你讓人處理一下地上的屍體。」賀淮生一出現,冥劍淵便鬆了口氣,無須擔心他若陷入昏迷,是否會再有人來欺負衣嫿淨?
「賀叔,這些年您好嗎?」明知賀淮生不願見到她,衣嫿淨仍是硬著頭皮問候他。
「不見你時是再好不過,再見到你,你認為我會好嗎?」賀淮生完全不給面子,冷著臉回她,不在乎是否會傷到她,這全是她應得的。
賀家三代皆在冥家為僕,雖然名為僕,可實際上主人視他們為親、為友,賀家人也習了一身冥家的武功,主子的恩情賀家人世代銘記在心,隨時願意以性命保護主子。
冥劍淵他打小看到大,關於冥劍淵與衣嫿淨的愛恨情仇,他一一看在眼裡,自然會為冥劍淵抱不平。若非不想出手傷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早殺掉衣嫿淨了,豈會讓她有機會再出現在冥劍淵面前!
面對賀淮生的仇視,衣嫿淨感到困窘。
「莊主,你為何要帶她來?」賀淮生自認有責任要好好照顧冥劍淵,不能讓傷害過冥劍淵的女人再出現在他身邊。如有必要,這一回就算會遭受天下人恥笑,他也會義無反顧地除掉這個禍水!
他的質疑並未引起冥劍淵的不悅,冥劍淵瞭解賀叔一切都是為了他著想,才會對衣嫿淨產生敵意。他本來就沒強逼賀叔喜歡衣嫿淨的意思,他堅持要帶著她,旁人討厭她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我要她跟我一道回『幽冥山莊』。」冥劍淵說出他的決定。
「這不成!莊主,難道你忘了她對你做過什麼事?我不以為這些年來她有好好地反省,或許她進了莊後,會再次興風作浪啊!」這女人信不得,誰曉得她會不會再動歪腦筋偷劍譜,不,或許這一回會乾脆盜走幽冥劍!
「我心意已決,賀叔你就別再說了。」
被視為不存在的人,聽著賀叔對她的評論,讓她非常難堪且難受,櫻唇緊抿,提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拚命地告訴自己別在意,賀叔這麼待她並沒有錯。
「這女人心若蛇蠍,不得不防啊!」賀淮生大聲疾呼,期望他能恢復理智,睜大眼看清這女人的真面目。難道從前的教訓還不夠鮮明嗎?
「她若敢在『幽冥山莊』興風作浪,我保證會親手殺了她,賀叔。這樣你是否可以放心了?」冥劍淵許下承諾,衣嫿淨倘若膽敢傷害莊內任何一個人,他會毫不留情地下手,絕不遲疑。
「你是認真的?」
「對。」
「好,那麼我會睜大眼睛看。」賀淮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監視她。他皺著眉看衣嫿淨,腦海中忽地想起冥劍淵中了奇毒一事。這事……會不會與她有關?該不會在幕後策劃的人是她?賀淮生對她產生了懷疑。
衣嫿淨是長年住在「菩提寺」沒錯,可誰也不曉得她是否真乖乖在寺內反省懺悔,假如她對當年之事懷恨在心,私下找了些人來暗算冥劍淵,倒也不無可能,誰能料得到她心底暗藏了多少陰謀詭計。
賀淮生愈想心愈驚,愈覺得讓她到「幽冥山莊」不是個好主意,可冥劍淵非常堅持,他也不好再強力反對,唯今之計就是盯住她,在她想使詭計前逮著她,然後當場除去,以絕後患。
「我想你該很清楚,這一回你若惹事,絕不會像上次那麼幸運,躲進『菩提寺』就當船過水無痕了,我會很樂意送你到你該屬的地方去。」賀淮生眼底起了殺意,最適合她的地方即是地獄,他的佩劍將會很樂意送她一程!
「我明白。」對於自身的處境,衣嫿淨再明白不過,她沒傻得以為賀叔還會像從前一樣對她和顏悅色。
「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賀淮生給她反悔的機會。
「賀叔!」冥劍淵低喝,他不許她走,就算是賀叔也不能將她送走。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衣嫿淨眼眸堅定地望著賀叔。
「很好。」賀淮生緩緩點頭,既然她要留下,那麼就表示彼此心中都有了默契,她若犯事可就怨不得旁人無情了。
「來人,把這具屍首抬出去!」賀叔大聲命著候在外頭的人。
「是。」外頭的人立即進來將屍首抬出去。
樓下的掌櫃、小二哥和大夫不敢明目張膽地往上頭看,他們只敢偷偷張望。客棧裡死了個人,他們是直到小二哥請回大夫要幫房內的男人看診才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