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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蘭兒,那幾個盜匪已經被我捆到了官府,待會兒便讓他們出來指認你叔父,你聽到了嗎?」他說。

  「我查了這麼多,又有何用……竟救不著你的一條命啊。」莫稽撫著她臉頰,胸口一疼,突然一個轉身躍出,大掌再度掐住華永清頸子。

  華永清雙手垂落身側,臉色轉紫,雙眼翻白。

  「姊夫……有官兵在此,姊姊決計是不希望你鬧出人命的。」華紫蓉說道。

  「姊夫,我若是早來幾步,或者還能擔上此一稱謂。」莫稽臉頰一陣抽搐,黝亮黑眸滑下了一滴淚水,落在地上發出驚人聲響。「我一心只想揪出兇手,我一心只想依你所願,讓天下人知道,那一切壞事不是我做的,你嫁的絕非是個無心無肺之徒……誰知道……」

  莫稽的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大吼一聲,大掌再度施力,華永清頓時痛昏了過去。

  西門豹見狀,突然一個箭步搶到莫稽身邊,低語了數句。

  莫稽瞪著西門豹,胸口劇烈地起伏不已。

  他鬆開手讓華永清掉到了地面,自個兒則衝回榻邊,緊緊地摟住了華澤蘭。

  被摔醒的華永清猛咳出聲,狼狽地爬到牆邊,縮著身子,嗄著怪聲喘息地說道:「我……不公平……為什麼只因為哥哥是老大,便能繼承這一切……為什麼他就連死了,也不把布鋪交給我……」

  「我爹每晚辛勤工作到深夜,才能守住這番家業。而你嗜賭一事,我爹甚至不願再提,甚至要我們不得虧待你,但你卻為了財富,讓吳半仙假造謠言,害死了我爹娘!你的良心何在!」

  華紫蓉慟聲指責著,想起西門豹所查出之她爹娘之冤死點滴,她手裡小劍激動地直指向華永清。

  「有官爺在此,你強出什麼頭呢?」西門豹攬住華紫蓉纖腰,手指卻在同時彈出一隻米粒般大小毒丸到了華永清身上。

  華永清已中了他蝕骨化筋丸,全身血肉與五臟六腑將會一點點化為血水而亡。這人好祈禱老天爺讓官府早點砍了他的頭,以免活受罪。

  「煩請官爺們捆他進官府,替他所害死之人命償罪吧。」西門豹說道。

  「走!」衙役們上前,押著華永清走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他們四人。

  「你還不快給她解藥!」莫稽瞪向西門豹,爆出一聲驚天動地巨吼。

  西門豹笑著自腰間拿出解藥,上前便要餵入華澤蘭唇間。

  「閃開。」

  莫稽奪走那顆解藥,攬起華澤蘭纖腰,將藥丸放入她唇間,讓她含著。

  「她為什麼還不醒?」莫稽回頭質問道。

  「她吃了毒藥以抑制呼吸、心跳,總得給她一刻鐘時間,好讓她恢復正常吧。」西門豹笑攬住華紫蓉腰肢,便要往外走。

  「我要等姊姊醒來。」華紫蓉扯著他的手,頻頻回頭。

  「她醒來時,第一個想看之人又不是你。你何必如此不識趣?」西門豹撩起長髮撥至肩後,妖媚杏眸勾魂地一笑。

  華紫蓉狠狠瞪他一眼,飛也似地跑離房間。

  莫稽完全沒空理會他們兩人在做什麼,他只是專心一意地跪在榻邊,眼也不眨地看著華澤蘭。

  他將耳朵俯到她胸前,屏著氣聽她的心跳——

  她的心跳弱得像一縷絲,可它確實是在跳動著。

  莫稽鬆了口氣,緊摟著她,呼吸著她身上朝露般地淡淡香氣。

  「快醒來吧!蘭兒!」他一手握著她纖手,雙唇在她頸問喃喃低語著:「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蘭兒、蘭兒……」

  莫稽就這麼一逕地喚著她名字,他不知道自己喚了她多久,只感覺到她的心跳正在他耳邊漸漸、漸漸地澎湃了起來。

  「莫稽……」華澤蘭微吐了一聲氣息。

  莫稽忽而彈跳起身,雙手捧住她臉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一對羽睫輕顫地眨動了一會兒,這才徐徐地睜開了水眸。

  「莫稽。」華澤蘭一看他粗獷臉龐近在咫尺,她伸手撫住他臉頰,水眸蒙上了一層水霧。「你……你來帶我回蒼山了嗎?」

  「蘭兒!」莫稽緊緊摟起她身子,頓時哭喊出聲。「你差點嚇死我!我才到府外,就聽見你妹妹大喊著你已死的消息!我當時以為自己會心痛到跟你一起死去!」他粗喘著氣,驀地閃過一陣冷顫。

  「那只是個讓叔父提前承認罪行之計謀,我沒事了啊。」

  華澤蘭見他碩健身軀不停顫抖著,小手連忙不停地輕撫著他,還在他唇邊印下了幾個吻,這才使他激動心情逐漸地寬慰了下來。

  「你沒事你沒事你沒事了……」他捆著她身子,嘴裡就不停地叨念著。

  華澤蘭落下兩行清淚,儘管仍舊四肢無力,卻依然用了全身力氣擁抱著他。

  再度重逢了、終於能廝守一生了哪!

  「你鬍髭又長出來了,好扎人哪。」她與他耳鬢廝磨著,笑著將淚水都揉碎在他的面頰之上。

  「我馬上去刮掉。」莫稽一翻身便要下榻,百般不願傷了她。

  「不要,我要你陪著我,我想要好好瞧瞧你。」華澤蘭摟著他手臂,怎麼也不肯鬆手放人。

  她捧住他臉龐,用力眨開淚珠,睜大雙眼好看清楚他模樣。

  「眉毛好濃、眼睛好深、臉龐像石頭一樣堅硬、就連唇都是硬的,莫稽、莫稽——」她開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如此頻頻喚著。

  「你真的能瞧見我了。」莫稽癡望著她那雙水光流連的眸子,還是有些不能適應。

  「當時在山下被你的鮮血一濺,我連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又豈能再對你視而不見呢?」她將雙手更貼近他臉龐,僅管掌心被扎疼了,也堅持不鬆手。

  「還習慣嗎?」莫稽粗聲問道,心裡其實不無擔心。

  他從沒在乎過這張皮相,可如今下了山,見著了城裡許多風雅男子,心裡總難免感到忐忑。

  「我當時瞧不見你,都喜歡上你了,現在看到你,當然覺得每一寸樣子都是好的。這寬挺前額,這挺拔鼻粱,這耳朵上之逗人胎記,這一對神氣招子……唉……」她情不自禁地柔笑著,小手勾住他的頸子。「我不知有多歡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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