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的演唱會快到了,如果他不小心感冒了怎麼辦?小姐,可以借我一把雨傘嗎?我要過去找他。不然,我用買的可以嗎?我跟你買一把傘,舊的也沒關係!」
「不用了,這把傘給你吧,免費。你如果要找他,走小路可能比較快,往那頭彎道走去吧,只不過風很大,你要小心。」小姐遞給李莫雅一把傘,並指引她走一條捷徑。
「謝謝你!」李莫雅忙道謝,撐起傘便往那彎道上定去。
風真的很大,吹得她頭髮亂飛,小手緊抓著細瘦的傘柄,大雨叮叮咚咚地直打在傘上、身上和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小小的傘根本擋不住這場大雨,而且要不是她死命地抓著,風大得好幾次連傘都要吹走了。
過了彎道,放眼望去是無盡的海洋,靠近一點的地方,地上圍了一些籬笆,綿延好幾里遠,好像海岸線那麼長。在這裡騎馬自然是悠遊自在多了,只不過此刻因為大雨成了漫天大霧,什麼鬼影子都看不見。
應該回去了吧?雨這麼大。
再往前走了幾步,仔細地將附近瞧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後,李莫雅才有些鬆了一口氣地往回走。一陣風吹過,掀翻了她過膝的花裙子,她挪出一隻手壓住,另一陣風卻把她手上的傘給吹上了天空。
真是好極了,現下她可以專心地用兩隻手護住她的裙子了。
李莫雅失笑,抓住裙子改用跑的。反正傘飛了,全身也都濕了,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就盡情地跑吧!
雨太大,瞇著眼連路都看不清,她努力眨眨眼,終於找到方才出來的小徑入口,開心得正要拔腿衝過去時,卻看到一尊騎著馬的騎士雕像立在那頭……
騎士,很像是聶風颺,烏黑的長髮迎風飛揚在朦朧大雨中,雕刻般的美麗面容比維納斯還要動人萬分。
她看得有些傻了,呆呆地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那尊騎士雕像朝她飛馳而來,朝她伸出豐——
「快上來,笨蛋!」真是個傻瓜,為了找他,把自己弄成了落湯雞不說,還搞得春光大洩!聶風颺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她濕透衣服內的白色內衣,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直的線。「你究竟是在這裡幹什麼?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一副可笑至極的樣子,你真的很丟我的臉耶!」
他咬著牙,看著她此刻狼狽不堪又可憐兮兮的模樣,覺得又氣又有著莫名的心疼……
「真的會被你氣死!你就不能把自己照顧好一點嗎?你究竟是來照顧我的,還是來麻煩我、氣死我的?不上來還杵在那幹什麼?我雖然才剛學騎馬,可我保證不會摔死你!真要掉下去了,我也會用所有的力量保護你的,所以,見鬼的你可不可以快點上來?現在不是在拍古裝戲,我可還沒那種本事可以一把將你給抓上來!」
哇啦哇啦地念了一大串,炸得李莫雅的耳膜都快破了。
這個男人平日沉默寡言,可是一遇見某些事就會一直念、一直念,一長串的台詞完全不需要經過事先的排練就可以一氣呵成,實在是很……了不起。幸好他罵人的樣子還是很MAN,否則她真要以為是個老媽子在念她了。
「還不上來?!」手都酸了!
李莫雅終於伸出手放進他的掌心裡,努力地給它爬,好不容易才爬上馬。
「抱好我!喝∼∼」輕拉韁繩,策馬慢跑,這是他剛學起來的招式,現學現賣,還挺威風的。
雨大風大,李莫雅是第一次坐在馬上,騎馬的又是一個初學者,她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將被雨打得發疼的臉埋在他寬大的背上,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
聶風颺勾唇笑了,越笑越放肆。
這種感覺真的真的很不錯呵……
她緊緊圈住他的腰,身子緊緊貼著他的背,是他上次拿她「練吻戲」之後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哩!
他喜歡,很喜歡,喜歡極了!
*** *** ***
兩個人濕淋淋地一路開車飄回烏來的家,洗了澡、換好衣服後,聶風颺跑來敲李莫雅的房門。過了好久,久到讓他差一點用腳去踢門之後,這扇門才不情不願地被人打開,而且還只開了一道小小的縫,好像怕他是壞人,會這樣直闖進去似的。
長手一個使力,把門推開了些,優雅的長腳不請自入。
對,他是壞人,就是想闖進她的房,管她現在腦袋瓜裡在想什麼,管她是不是會因此而更生氣。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關心、因為擔心、因為愧疚、因為不放心,所以在她房門外走過來、走過去,走了好幾十趟之後才決定一下做、二不休地直接敲她的門、進她的房咧!沒看她一眼,他定會良心不安,今晚就甭睡了。
房裡,有她的味道,水蜜桃洗髮精的香味,薰衣草沐浴乳的香味,還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藥的味道。
藥味?她不舒服嗎?
聶風颺低眸睇著她。「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她說謊。事實上她頭痛,很痛,痛得快要裂開了!她吸吸鼻子,把剛搽在鼻尖的薄荷油吸進鼻腔裡,試圖讓自己好過些。
「真的沒有?」剛洗完澡的她,臉看起來紅通通的,他環起雙手,嘲弄地一笑。「你是不是泡澡泡太久了,所以頭暈?」
她睨他一眼,不答腔。
可能是吧?此刻的她不僅頭暈,還頭痛欲裂。
見她不語,看樣子真的是。
「說你笨蛋還真不是普通的笨!」不能怪他老罵人,因為打從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有點笨笨的了。
真懷疑這十幾年來她是怎麼長大的?沒了她老爸,真要一個人在世上存活而不被欺負的機率簡直足零,所以她老爸才會這麼不放心,非要替她找個人嫁了好照顧她不可吧?
不過,如果當初他打死都不答應娶她,她是否也會嫁給別人?聶風颺神情抑鬱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