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她的前輩小天使有那麼令人反感嗎?這小妮子竟然一副百般不願意的樣子。不是他自誇,他白惠澍走到哪兒都人見人愛,很少有人不買他的帳,這女人卻避他唯恐不及。不只如此,這女人在那之後便極力躲著他,就算因為工作非得見面,也離他遠遠的,好像他是強力感冒病毒似的。
這讓白惠澍非常火大。
不爽加上疑心,讓他這兩天一直暗中觀察她。她的行為舉止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比較奇怪的是,她很不愛和其他同事走太近,每天都一個人獨來獨往。
這幾天並不是沒有同事邀她一起午餐,可是她一概婉拒,一個人吃飯時卻又露出寂寞的表情。
因為一直苦無機會和她私下接觸——每次只要他靠近她半徑一公尺,她不是裝忙四處亂跑就是尿遁——今天午休時間還沒到,他就到她的位子堵人,才把她抓到員工餐廳吃飯。
但這女人從坐下到現在,就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如坐針氈地埋頭苦「吃」,一副打算趕快吃完落跑的模樣,惹得白惠澍快忍無可忍了。
蕭帆茵第一次覺得吃飯是這麼痛苦的事。在白惠澍的目光下,她每吞一口飯都像在吞木炭,如坐針氈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忐忑不安。
自從發現他就是色誘林心蕾的那個男人,蕭帆茵便提心吊膽,萬一她知道他的秘密這件事被他發現,到時會出什麼事,她已不敢想像。
她竭盡所能避開和他接觸的機會。就算有問題也寧可花加倍的時間,靠自己摸索。偏偏今天怎麼也躲不掉,他強力邀她一起吃午餐,說什麼是為了促進兩人的「情誼」。
推不掉的蕭帆茵只好低頭猛吃,希望以最快速度吃完這頓飯,趕快落跑。
「你餓很久了嗎?」白惠澍突然開口。
反應不及的蕭帆茵一口飯吞嚥不順,嗆得直咳。她拿起面紙猛咳,整張臉都脹紅了,白惠澍貼心地端了杯茶給她。
「謝謝。」她接過趕緊喝了一口。
「不客氣。你好像很容易受驚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蕭帆茵緊張地猛搖頭,無奈嘴裡還含著茶,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還是,我做了什麼讓你很怕我?」
白惠澍傾身向前,漂亮的瞳眸忽然變得犀利無比,看得蕭帆茵方寸大亂,頭搖得更猛更急,活像博浪鼓。
他揚起一抹微笑,她驚恐莫名的表情真是逗。惡作劇地,他抬起手捻起沾在她下巴的一粒米飯。
「真的嗎?還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他故意壓低聲音,雙眼似乎洞察一切地直盯著她,製造出巨大無形的壓力。
眼看不開口辯解不行了,蕭帆茵一急,才張嘴想說什麼,卻忘了嘴裡還有茶,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噴得自己整身就算了,還波及白惠澍。
額冒青筋的白惠澍忍著滿肚子火氣,唰地一聲站起,不顧餐廳裡眾目睽睽,他像拎著小雞一般地抓著蕭帆茵走出餐廳。
「白、白……白惠澍——」被拖著走的蕭帆茵,急得大叫。
白惠澍拎起她,直到兩人視線齊平,眼睛射出火箭。
「白惠澍是你叫的嗎?叫我前輩。」
「前,前、前輩?」蕭帆茵蹬著腳,卻怎麼也踩不到地。
「很好,以後不論什麼情形都得這麼稱呼我,聽到了沒有?」
「是……」
白惠澍又繼續拖著她往前走,跨入電梯才將她放下。
他按下十九樓後,掏出手帕擦拭臉上、襯衫上的茶漬。
「對不起。」蕭帆茵嚅嚅地道歉。
白惠澍瞪著她不發一語。他一個箭步向她靠近,蕭帆茵立刻瞪大眼睛,全身緊繃地看著他的俊臉越靠越近。
「你、你要幹什麼?」她往後退,整個人都貼在電梯牆面上。
他冷笑地抬起手。「你說呢?」
「不要——」
緊閉眼睛的蕭帆茵感覺臉上有布拂過,她怔愣地張開眼,看著白惠澍一臉邪惡地微笑,但手卻溫柔無比地將她臉上的茶漬擦乾後,才將手帕收入口袋。
「只不過幫你擦個臉,你在不要什麼?」壞壞的笑容加深,傾身將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難道你以為我會侵犯你嗎?」
「沒有,完全沒有。」她斷然否認的態度簡直是欲蓋彌彰。
「那你為何這麼緊張?」
「呃……那個是……」
「該不會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蕭帆茵嚇一跳,全身僵直地困在他的兩臂之中,
「瞞、瞞著你?」他怎麼知道?難道她被識破了?
白惠澍輕輕一笑。「你的反應好激烈,難不成被我猜中了?」
這個男人真的好厲害,三百兩語就切中要害。不行,我要振作,千萬不能被他套出話來。
雖然這麼想,但要怎麼做才能從這男人的懷裡逃出去?那天親耳聽著林心蕾被這男人的花言巧語輕易拐騙,只覺得林心蕾這麼簡單就上當簡直不可思議。
如今,被圍在他壯實的胸膛和雙臂之間,鼻間充滿雄性氣息,望著他帥氣的臉、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眸,蕭帆茵終於明白林心蕾為何會輕易地被他迷倒。
這傢伙的費洛蒙簡直像氾濫的長江,一不小心就會沒頂。不只如此,當那雙眼睛緩緩地落在她身上時,她渾身不由自主地燥熱,膝蓋也開始顫抖。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關於我的事呢?」
他的唇已離她的嘴不到一公分了,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唇,她感到喉嚨乾燥,不自覺地張開唇輕輕喘氣。
奇怪,她是怎麼了?身體變得好重,完全不能動彈,眼裡只剩他弧形優美的嘴唇。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變得急促,全身湧起怪異的興奮和期待……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淪陷了啦!
就在此時,電梯叮一聲,門向兩側滑開——
「電梯到了,我先回座位了。前輩,再見!」
不待白惠澍回應,蕭帆茵從他手臂底下一溜煙地鑽出去,頭也不回地往座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