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寧馨一邊幫他拍背,一邊將鴨舌頭收回去。他沒口福,所以這美食還是由她獨享吧!
「我不會跟你搶東西吃,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想不到他連幾根鴨舌頭都比不上,決定了,打明兒個起,鴨舌頭再不會出現在他們家。
寧馨嘿嘿笑著又把鴨舌頭拿出來,也不是她小氣,這玩意兒雖然好吃,卻貴啊!以然又不懂得品嚐,給他吃,就像牛嚼牡丹,一整個浪費。
安以然其實也沒意思要跟她搶點心,只是覺得自己沒在她心裡佔第一位,有點不爽而已。
「你怎麼會覺得梁山伯是同志?」這分明是一部感人肺腑、蕩氣迴腸的愛情片,從哪裡扯到梁山伯有同志傾向了?
「梁山伯下山訪英台,一路想的是誰?」
「祝英台啊!」
「對,是祝英台,但卻是跟他草橋結義、三載同窗的好同學、好義弟,可不是祝家九妹。你想,如果九妹不是英台,梁山伯會這麼癡情嗎?」
「也不一定,這個……」安以然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梁山伯上了祝家莊,見了女裝的英台,一見鍾情也有可能。」
「一見鍾情立刻生死相許,會不會太多情一點?」
「有例可循啊!」正好「梁山伯與祝英台」播畢,他改放「似曾相識」。這是個一見鍾情,穿越時空相愛的故事。
片頭一開始,垂垂老矣的愛麗絲將珍藏多年的懷表遞給正年輕氣盛的查理,要求他回到她身邊。
安以然眼眶已經紅了,想像一個女人等待著一個錯蹈時空的男人,那漫長的歲月,她癡心不悔,想盡辦法要穿越時空到未來與戀人相遇,卻不可得。
青春在漫長的歲月洪流中磨逝,當愛麗絲再遇查理,她已經八十歲,他正當年輕,兩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最終她抱憾而亡,這是多麼真摯的愛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發生君末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呢喃著,他聲音已經哽咽。
「這只是電影。」寧馨拍拍他的肩。「不必太認真。」
「你不覺得愛情來臨時就該好好把握,以免一朝失去,留下永生永世的遺憾?」
她張大嘴看著他。「我不知道你這麼多愁善感。」
「這不是多愁善感,愛情本如春花,既然抓住了,就要好好把握,否則很容易花謝枝殘的。」
她恍然大悟,他搞這麼多把戲,原來還是在暗示她戀愛、交往之後就應該結婚。但她真的不明白……「以然,到底是戀愛重要?還是生活重要?」
他呆了,兩種不同的東西怎麼比?
「要我說,不管是戀愛、結婚,都是一時的,兩個人想長久在一起,還是得回歸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常生活,既然如此,直接過曰子就好了,何苦找麻煩?」
戀愛是麻煩,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但不交往,直接步入禮堂,她還連禮堂都懶得進,只想維持目前的安穩生活,這恐怕有點問題吧!
「馨馨,我問你,你要仔細思考後,老實地回答我。假設有一個機構專幫人包辦婚姻,你只要交生辰八字,對方便會幫你安排對像結婚,你只要在婚禮上露一面就可以完成終身大事,這樣的婚你願意結嗎?」
「不願意。」
「為什麼?」
「包辦婚姻,萬一嫁到一個爛賭鬼,一身債務,要我去背,怎麼辦?」
「所以婚前的交往、認識是很重要的嘛!」
「當然。」
「那你為什麼不用心談一場戀愛,試著瞭解我呢?」
「我已經很瞭解你啦!」她扳著指頭數。「你喜歡吃水果勝過蔬菜,肉類中最愛牛肉,海鮮來者不拒,唯獨受不了海膽。你不愛名牌,但超愛佐丹奴的休閒服,買鞋一定要有氣墊,內褲要四角的。你三個月理一次頭髮,兩天剪一次指甲……以然,我可以說出上百項你的生活習慣,你還要我瞭解你什麼?」
「我要你瞭解我愛你的心,希望你也能同樣愛我。」
「我愛你啊!」
「你不是愛我,你只是習慣了我的存在。」他抱著腦袋低喊,到底要怎麼解釋她才會懂?「馨馨,我要的愛是男女之間的,是情人、夫妻,不是家人。」
「妻子和丈夫不算家人嗎?」他天天問、夜夜逼,她不是沒想,而是想不透。他們已經這麼親密了,全天下最瞭解、最依賴、最喜歡的就是對方。這樣的關係還不是愛,什麼才是?
同時「似曾相識」的影碟也演完了。費盡心思回到過去尋找愛人的查理如願以償與愛麗絲相遇、相戀,卻因為一枚現代硬幣,又被硬拉回原來的時空,他想再回去,但一直失敗,最終在旅館絕食身亡。
這是一部很棒的電影,它把愛情拍得好美,但也好悲。那主題曲響起的時候,她也擰著心,感到微微的酸和痛。
她很疑惑,是不是一定要轟轟烈烈才算真愛?
但以然不是查理,她也不是愛麗絲啊!電影中的故事根本不適合套用在他們身
「以然,難道愛情有一定的公式,不照公式走,就不是愛了?」
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牽絆。
別人分得細細密密的友情、愛情、親情……一大堆情;她全部揉在一起,送給了他。
現在他要她一一區分開來,把愛情給他,其它的都不要,這怎麼可能?已經融合了的東西她分不開的。
安以然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愛情公式?真有那東西嗎?沒有嗎?
愛情是什麼?要怎樣做,才算愛?他百思不得其解。
「馨馨……也許你說得對,愛有千百種,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愛上別人,想娶對方,你會答應嗎?」
想了想,她點頭。
「呵……」苦澀的笑艱難地磨出喉頭。「說到底,你還是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