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的?什麼時候?」莫海嵐沒印象。
「十年前啊!」寧馨把莫海嵐如何拉著她去買這些東西,又叫於捷送A片的事說一遍。「當年你一知道我跟以然在一起,就叫我要好好學習兩性知識,以免搞出人命。」
「是喔!」莫海嵐真的不記得了。「那你就把這些東西留了十年?」
寧馨點頭。
「那你幹麼不繼續留著?」給她,莫海嵐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啊!
寧馨歪著頭想了一下。「我和以然差一歲,他搬進我家的時候,我十八、他十七,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彼此喜歡,當我意識到時,我只覺得跟他住在一起很快樂,我想一直跟他在一起。但大家都說不好,你還跟我說過,和未成年者發生關係是犯法的。」
「我說過那種話?我不記得了,但那真的違法啊!」
「我知道。你也是為我著想,所以你沒叫我跟以然分手,只叫我買一堆書,又送我A片叫我回家學習如何處理兩性關係。」
「那你現在不是要興師問罪?」
「這有什麼好問罪的?」寧馨指著那一個大塑膠袋說:「事實上,這些東西真教了我不少知識。」
「那你幹麼拿來給我?」
「因為我已經不想繼續跟以然保持距離了。十年前,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和以然,都說我會害了他。因此,我不回應他所有的親密行為,他罵、他叫,他做任何事,我都當自己是木頭。」
「也就是說,你們一直沒有……那個?」
「對。」
「天啊!」莫海嵐驚呼。「你今年都二十八,他也二十七了,怎麼忍得住?」
「忍不住也要忍,我們不想犯法,我更不願意害他。」其實有哪個人被脫光光在床上又親又抱能完全沒感覺?寧馨只是不停地催眠自己,她是木頭;日長月久,她真的變成木頭了,感覺益發遲鈍。
莫海嵐長歎口氣。「安以然那小子……超好運,有你這樣愛著他。」
對啊,自從安以然意外昏迷八個月,再度清醒,所有人對他們的關係就改觀了。現在被稱作包袱的變成他。
寧馨覺得很好笑,明明是同一件事,不過歷經十年,評價兩極,會不會再過十年,大家的想法又改變了呢?
所以她不喜歡理會別人的想法就是這樣,他們總是在變。
當年,若非事關安以然,她不會聽從大家的話,改變自己。對她面百,他太重要了,她不敢輕忽他的任何事。
但歲月的流逝再度證明她是正確的,別人的想法永遠做不得準。
她現在該做的自足;順從自己的心意。該怎樣就怎樣。
「海嵐,我和以然是兩情相悅,彼此甘願,沒有誰幸運、誰不幸這種事。」
「才怪。」莫海嵐撇撇嘴。「你沒聽過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連夫妻都做不到白頭偕老了,你卻能與安以然甘苦與共、不離不棄,他還不幸運?」
「你看到我照顧以然,可是你沒看到以然為了救我,來不及躲開,被車撞得渾身是血的樣子。」
「這個……」莫海嵐啞口。
「以然可以為我死。這樣算來,應該是我很幸運才對。」
「呵,也許你說的對,兩情相悅,沒有誰幸、誰不幸這種事。」
「其實我跟以然都很幸運。」他們遇到了彼此,他們都很重承諾,許下了一生一世,就沒有想過放棄。
良久,莫海嵐的眼眶漸漸泛紅。「你們是真正懂得愛的人,以後你們一定會很幸福。」
「謝謝。」寧馨微笑,還是那麼沉靜,像月影下一汪清水。「海嵐,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你,但你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
「我能有什麼事?」莫海嵐想笑,淚卻滑下來。
寧馨知道莫海嵐是個外剛內柔的女人,安以然昏迷時,莫海嵐好幾次勸她放棄,但私底下,莫海嵐又為他年紀輕輕便遭遇不測而痛哭。
這樣的人是很值得做朋友的。於是,向來懶惰、不與人交際的寧馨破天荒留下來,靜靜地陪著莫海嵐。
莫海嵐哭了很久,紅著眼眶問:「寧馨,我其實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對不對?」
「我不討厭你。以然也是。」
「我一心想釣金龜婿、嫁入豪門,但其實我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會在乎身份和資格的。」隨即,寧馨又補充一句。「當然,介入別人的感情是不好的。」希望莫海嵐不是第三者,否則她會很辛苦。
莫海嵐噗哧一聲笑出來。「我哪這麼蠢,去搶別人的老公?只是……寧馨,如果安以然說喜歡你,但同時也愛另一個人,你還會相信安以然的感情嗎?」
「應該相信啊?有些人就是博愛。但我不喜歡跟別人分享感情,所以我就算相信,也不會接受這種事。」
「所以,如果安以然劈腿,你一定跟他分手?」
「不,我會叫他選一個。他若選我,就要離開另一個,若選對方,我自己走。」
「沒有妥協的餘地?」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對我而言,沒有。」
「如果這個男人有權、有錢又有勢呢?台灣那麼多企業家,有幾個是從一而終的?他們就像古時候的富豪、王公貴人,三妻四妾——」
寧馨打斷她的話。「現代的法律規定一夫一妻。海嵐,假設你不開心就不要勉強自己,你知道你剛才說到三妻四妾的表情嗎?我以為你是在跟我談自殺。愛情不應該那麼痛苦的,海嵐。」
「那麼愛情又是怎樣?」莫海嵐茫茫然問。
「我的愛情……我希望能夠跟以然共度每一天,一直住在一起,偶爾視線相對時,兩顆心會一起甜蜜。」
莫海嵐沉默了。
寧馨安靜地陪著她。
良久,莫海嵐吁口氣。「謝謝你,寧馨,跟你說完,我好像放鬆了。我會仔細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
寧馨點點頭。「拜拜。」她得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