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嬤嬤的眼中閃著陰色。
「娘,我已經有紫竹哥了……」他們兩情相悅,不願分離。
「嗟!中看不中用的窮酸鬼,你別被他一張俊臉給迷惑了,娘的世面見多了,他只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不值得你托付終身。」枉她當初還把他當成肥羊,要綠雩那丫頭搾乾他呢!
「娘,我……」
「不用和她多說了,兩箱金子已買斷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你不必感到愧疚,她這種人是沒有心的,只會連人帶骨的吞下肚,當你是賺錢的工具。」
「嗯,沒錯、沒錯,大鬍子所言甚是,你一定要聽他的,長兄為父……」長嫂為母。
「我不是長兄。」這個笨瓶兒。
「哎喲!真計較,不都是差不多。」瓶兒小聲地嘀咕著,轉頭看向風嬤嬤,「對了,沒銀子有金子,賣身契該拿來了吧!」
眼一瞇,風嬤嬤瞪得似要殺人。「沒帶在身上。」
也就是說她早謄妥了一份,自個賣、自個買她口口聲聲疼惜的女兒,以防有朝一日人跑了,還能以此為憑據將人捉回來。
「沒關係,我幫你拿。」瓶兒伸手往頭上一撈,一張紙張泛黃的契約書憑空出現她手中。
「你……你究竟是誰?」風嬤嬤一驚,動了殺念。
瓶兒笑咪咪地從懷裡掏出一把帶殼的栗子,將它們放在鬍子大廚手心,他哼了一聲一一捏裂,白色的果肉往她張開的小嘴扔。
「我不重要,來湊熱鬧的而已,你應該在意的是我身邊的大鬍子。」她毫不知羞的將人拉近,湊著嘴叼咬著他指腹間的栗肉。
「他?」
「他姓風喔!」欸!變臉了,青紫交替,好不精彩。
「風……」風家的後人?殺意頓起。
瓶兒笑著揮動食指,「不要想著斬草除根啦,雖然看起來很短命的樣子,但事實上他絕對活得比你久……啊!忘了一提,江湖人稱他一聲『夜修羅』,不知是什麼意思,也許是指他老在夜裡修補籮筐吧!」
「什麼,他是夜修羅?!」 「闇」組織的一流殺手!
第八章
「什麼,我的親哥哥?!」
匆被熊抱住的風悲畫呆若木雞,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回應,難以言語的僵直著身子,不知是嚇到或是過於震驚,眼神完全失去焦眶。
她曾想過自己或許有一、兩個兄長,紫竹之前告訴她時,她還有些不相信,認為他隨口一編,想讓她以為自己還有親人,不是孑然一身。
可是眼前蓄胡的男子卻泛著淚光,一副心疼又不忍的神情,讓她心頭跟著一酸,淚水在眼眶打轉,難以置信竟有人關心著她。
在看到四個性情截然不同,卻同樣對她流露出關愛眼神的卓爾男子時,她眼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潰堤,對著他們哭得不能自己。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多位哥哥,他們一直在找她,不相信她已經死了,耗費心力和金錢,不肯放棄找回她的機會。
倨傲的大哥撫著她的頭,自責地說他沒照顧好她,讓她受苦了。身為捕頭的二哥則一再念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一定會加倍的疼愛她,而三哥……
就是滿臉鬍子的大廚,他忸怩地給她一把銀刃,讓她防身用,還用兇惡的口氣說道,誰要敢動她一根寒毛,他二話不說將人砍成兩半。
至於氣色看起來不好的小哥似乎受了點寒,他一臉憐惜地要她多進餐飯,養胖點,別風一吹就飄走了,讓他們得在她身上系根繩子,當成紙鳶拉著。
突如其來的驚喜叫人措手不及,面對眾多人的關懷,她不喜反懼,害怕這是一場刻意安排的美夢,他們怎能一眼就判定她是風家的女兒,而非假冒?
她是嗎?
風悲畫不斷的自問,愁眉深鎖不展歡顏,她好怕他們找錯人,錯認了親妹,若是真正的風悲畫回來,她又該如何自處?
太多的幸福反而令她遲疑,不敢接受這天外飛來的福分,十幾年來她一直活在謊言之中,誰曉得這不是更大的謊話,真相揭穿的片刻叫她情何以堪。
「你肩上是不是有個銅錢大小的胎記?」
清冷的嗓音由身後傳來,回過頭的風悲畫再一次驚艷來者的天仙姿容。
不只是她,四個美貌不相上下的嫂子都有著驚人的美麗,恍若謫仙般清麗出塵,渾身散發仙靈氣息,聖潔而不沾俗氣。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美,但看到她們以後,她才明白何謂美人,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為心,她實在差遠了,自歎不如。
「其實你不用想太多,大可放寬心,就算你並非風家的女兒又如何?!風家的男人認了你為妹,你便是他們的妹妹,毋需煩惱。」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不是的,我左肩上確實有個紅色胎記,我只是一下子沒辦法適應多出四個哥哥。」好難,她還沒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只覺得壓力很重。
性情較冷的青蓮輕聲笑道:「沒人要你馬上接受他們呀!這四個大男人豺狼虎豹似的,任誰看了也會不安,你會害怕是人之常情。」
「嗄?」她一怔,很想說不是這個意思,她怕的是自己而非四位兄長。
「不過看在他們求妹若渴的份上,你就勉為其難地敷衍敷衍,免得他們以為自己面容可憎而嚇著你。」一群呆子,患得患失。
聞言,她噗哧一笑,「萬一我真的不是他們的親妹妹呢?那他們豈不是失望。」
「唉!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些,淨水她們還說我的人太冷,肯定把你凍成冰人兒,要我和顏悅色、多點笑容。」偏偏天性使然,她笑不出來。
「大嫂跟紫竹哥說著相同的話,他也認為我比較適合多笑。」一說完,她又眉彎眼彎的低笑。
青蓮一喟,「那根竹子死板了些,不會說些討姑娘家歡心的話,不過人很老實,只會說老實話,你不要因為他過於沉悶而嫌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