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抽筋的痛讓她漂亮的五官全擠成一團,整個人只能依偎在他懷裡。
法藍不顧一切打橫抱起她往場邊的椅子走去。
「法藍!」她嚇呆了,感覺到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全往這邊直射而來,她羞得想挖個地洞跳下去!
法藍才不管別人,逕自把她抱到椅子上,確定她坐好後,輕輕的脫下高跟鞋,動作輕柔得宛如她是高級的玻璃製品一般。
當他的大手溫柔撫上她纖細的腳踝時,她忍不住一陣輕顫。
只見,一隻腳踝已經腫大充血,另外一隻雖安然無恙,但是不斷抽動的肌肉反應,顯示小腿肌嚴重抽筋。
「老天!」他忍不住出聲,「你的腿傷得很嚴重,怎麼都不跟我說?」最後一句話隱隱帶著斥責。
她低下頭去,躲避他詢問的眼光,她不希望讓他知道自己在家裡一次又一次踩著舞蹈的步伐,直到累得不能動彈才停止。
「因為我以為我可以忍受。」她逃避似的輕描淡寫。
「你現在連走動都成問題,」不理會她微弱的抗議,法藍再度把她打橫抱起,「你需要醫生。」
他還順便拎起她的高跟鞋,走向停車場。
他們都沒有發覺會場的一端,一直有雙忿忿不平的眼死盯著他們。
***
看完醫生,法藍依舊抱著朱鎖鎖,不願讓她走路,表面上說是擔心,實際上卻是貪戀此刻的親密接觸。
直到將她放進車子前座,他的動作依然百分百的溫柔。
就算隔著彼此的衣物,她仍能感受到在他衣物底下結實的肌肉。
這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能抵擋他的魅力呢?
他俊美爾雅的臉龐帶著讓人無法有任何防備的溫柔笑容,頎長高挺的身材卻不致流於弱不禁風,從他方才毫不猶豫的抱起她,她就知道他的懷抱多麼有力。
「想什麼?」法藍幫她拿了藥,又去便利商店買了飲料給她。
接過他手中的咖啡,她感到一陣暖暖情意從手掌直直傳到心底。他真的是個細心又體貼溫柔的男人,可以知道她任何時候的需求與渴望。
「謝謝。」捨不得喝,手緊握著咖啡,她不自覺的微微一笑,她多喜歡這樣的相處!
「剛剛在舞會裡真是抱歉,我不應該讓你跟江為銘獨處的。」
趁著熱車的空檔,法藍輕聲向她道歉。
她回想方才在舞池裡,江為銘不尊重的舉動,忍不住一陣作嘔。
「我沒有想到他會變得這麼……這麼的色迷迷。」
「或許是你從來沒有真正認識他。」
今天晚上的江為銘才是你所看不見的、那個真實的江為銘。
法藍想起那男人居然可以霸佔她這麼久的時間,話中帶著濃濃的酸意,但她遲鈍的沒有發覺。
「以前他曾經是很照顧我的大哥,但是我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可是……」她澀然一笑,「也許因為我很卑鄙,才沒有拒絕他對我的種種善意吧!」
法藍沒好氣的輕敲一下她的頭,「我不覺得喔,呆頭呆腦的小女孩,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男人,你真的很需要培養看男人的眼光。」
江為銘不像是她所看到的那副模樣,至少以他的角度而言,一個會霸道的指使女人且不尊重她們意願的男性,是十分失敗又差勁的男人。
「或許今天晚上正是你離開他的好時機。」不經意的,法藍說出心底的渴望。
朱鎖鎖愣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從來沒跟他在一起過。」
「但是你也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你應該明白清楚的告訴他你的想法,一廂情願的認為你跟他沒在一起是沒用的。」他用教導的口吻指點她,「你應該好好的坐下來,開誠佈公的告訴他,而不是像烏龜一樣,明明已經知道對他沒意思還在拖時間。」
「好啦、好啦,別念了,我知道了啦!」被他長篇大論念得有些不高興,她嘟起嘴。
但法藍越說越起勁,顯然沒有要停住的打算。
「重點是你自己啊,女人的青春很寶貴的,你不喜歡這個男人就該趁早離開,好去找尋更匹配的對象啊!你不應該做什麼事情都畏畏縮縮,想做就放手一搏,懂嗎?」
法藍說得對,其實她的確一直不知道在害怕什麼,也從來不思考改變的意義與可能。
「可是,我不知道改變之後,在前面等著我的是什麼?」她低聲說出心底深處的恐慌。
「去做不一定失敗,不去做一定失敗,兩者之間的差異很大。」法藍像繞口令似的說了一段話。
但他輕描淡寫的口吻激怒了一直龜縮在她靈魂裡的自卑女孩。
「你不要說得這麼輕鬆!你是個天之驕子,圍繞在你身邊的人都喜歡你,你談過無數次的戀愛,迷惑過不知道多少女孩,但是,」她深吸一口氣,「不要以為全世界所有人都像你!我沒有你這麼好的際遇,我就是從來沒接過情書、沒有人愛的醜小鴨!」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看著一個美女說自己是醜小鴨?這景象真夠詭異的。
法藍還沒搞清楚狀況,試圖以輕鬆的口吻化解她的怒氣,「哪會啊,我就覺得你很美。」
「那是因為我被你巧手改造了,」她的怒火燒得快熄得也快,只剩下自憐的餘燼殘存。「還有愛麗佳的幫忙,不然我以前那個矬樣,有誰願意多看我一眼?」
「你為什麼要這樣貶低自己?」她自怨自艾的口吻也挑起法藍莫名的怒氣。
「我沒有貶低,我只是實話實說!」
沒有遇到他之前,她平凡無奇,整個人像杯平淡的白開水。
這些她都知道!不會因為現在被改造成了美人,就忘記以前的遭遇。
「我們可以停止一直討論你那莫名其妙的自卑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法藍大喊。
他真好,到現在還試圖安慰她苦澀的自尊。
「法藍,其實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你不用安慰我了。」
「誰說我安慰你來著?」法藍陰鬱的凝視她,眼眸又化為一池深不可測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