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語昕,你到底有沒有骨氣呀?」又吼了一陣,裡頭仍然靜悄悄的。「你再不吭聲,爸爸就……就不管你了!」
他也只能不管了,不然還真要對她家暴嗎?
盛偉行無奈地大歎一聲,忿然走開。
事已至此,他承認當初逼女兒與譚巖分開是個大錯誤,但他就是拉不下這張老臉主動向跟譚巖說,他後悔了,以前的協議都不算數了。只能在心中祈禱——
譚巖,請你快回我女兒身邊吧!
*** *** ***
聽見腳步聲漸遠,盛語昕確定盛偉行走了,才翻開棉被探出頭來。
並非她不想出去走一走,只是一想到沒有譚巖在身邊,她就什麼興致也沒有。
這麼久了,她很少流淚,卻也沒笑過,原本圍繞在身邊的幸福已然遠走,她連笑都擠不出來。
曾多次控制不住思念,想主動追尋譚巖的去向,可他的家人總說他不在國內,也不確定在哪個國度,總之,從分開的那夜起,她就沒再見過他,甚至想在電話中聽聽他聲音的這種小小慾望,都成了奢求。
「譚巖,我沒有忘記你,你快回來吧。」她轉頭望著窗外的晴空,滿懷的思念卻不知說給誰聽,只能喃喃自語。
她的幸福被譚巖收回,她的心處於狂風暴雨中。
他的離去,究竟只是暫時,還是永久?他留給她的,是一堆謎團,快半年了,她無一日不在這個謎團裡反覆找尋答案。
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
*** *** ***
譚宅,譚巖的書房
A4紙列印出來的資料成疊鋪滿譚巖的案桌上,書更是堆得跟小山一樣,佔據了桌面,甚至侵佔了地上空間。
不同於大哥譚峰的敏銳,直接在尹翩翮身上發現異狀而找出解咒方法,也不同於二哥譚峻的靈光一閃,終以自身專長破解神咒,譚巖在沒有任何線索及蛛絲馬跡之下,只能將重點放在流傳下來的各種神話故事及奇人異事上面,企盼能從中找到任何一絲解咒的可能性。
這大半年來,他踏遍台灣及亞洲各地拜訪宗教人士及異能人士,並發出無數封電子信件至全球各地的神靈學會等神秘組織求教,遺憾的是得到的迴響有限,且大部分都是表達愛莫能助,而小部分的組織固然提出方法,卻都是些可信度不高,可行性幾乎是零,令人啼笑皆非、甚至近似惡意捉弄的法子。
接下來,他預定三個月的南美行程也已擬好路線,準備在三天後出發。
「沒想到你這麼難找。」
盛詠陽被譚夫人周仁美領進書房後,劈頭就是對譚巖的一句抱怨。
「盛詠陽,你怎麼來了?」他詫異的看著來人。
「我父親要我來的。」
「他想怎樣?」一提起那隻老狐狸,譚巖原本淡然的表情,倏地陰沉。
「你……」奇怪了,譚巖怎麼一聽他提及老爸,就變臉了?
「他有什麼事要你來轉達?說吧!」
「他?你是說我父親嗎?」盛詠陽在滿是書報紙張的地面上小心挪步,就怕一不小心踢倒為數不少的書山。
譚巖沒心情替自己書房的混亂表示歉意——混亂不是他的本性,但自從與盛語昕分開,他的生活就與混亂溶為一體,心亂、意亂、情緒亂、書桌亂、房間亂,什麼都亂!
「是,他要你來做什麼?」
這半年多來,他信守承諾,完全遵照盛偉行的意思去做,每每忍受著椎心的思念,就算即使相思成狂,也不曾違背自己答應過的事,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又讓盛詠陽來傳達什麼更可惡的旨意嗎?
這一次,休想他會再退讓!
即使殺死他,他都不肯再向盛偉行妥協了,一年期限已經夠了!
「他只讓我來看看你,沒特別交代什麼……譚巖,雖然我不懂你和語昕為什麼會忽然分開,但我總覺得你們分開得很沒道理。」
「我並不想離開她,我有苦衷。」
提到盛語昕,譚巖忍不住歎了口氣,卻不多言。
「是因為詛咒的關係嗎?」
「算是吧!」譚巖已分不清是詛咒導致他和語昕分離,抑或是盛偉行一手造成的。
「可是兩個人因為這樣就分開,也說不過去吧?你知道語聽跟你分開後,她活得有多窩囊嗎?不但不上班,整天只會唉聲歎氣犯相思、數日子,本來要送她去這兒去那兒,誰都嫌她煩!
現在倒好,一家子對她三請四拜託,她還不一定願意出去透透氣。譚巖,我們都快被她逼瘋了,你知不知道?」盛詠陽愈說愈激動,已經被他老妹整得像活在人間地獄,好不可憐。
譚巖知道盛語昕會變成什麼樣,不必盛詠陽跑來告狀。盛偉行想用這種方式要她忘記他,根本是錯誤的決定。
當然,也不能全怪盛偉行,盛偉行雖是始作俑者,但譚巖自己卻是答應合作的人,他無疑也是助紂為虐,讓盛語昕痛苦的人!
兩個人都愛她、都想為了她好,卻共同做出害她難過的事,讓她行屍走肉的過日子,真比笑著流淚強嗎?
譚巖一想起她,不禁又愧又心疼。
「你在生氣?」眼見譚巖神色不豫,盛詠陽滿腹狐疑。
「沒有。」譚巖深呼吸鎮定情緒之後,簡短回答。
「好吧!你應該也知道我向來不是心思細膩的人,你不說,我也不逼你說,但是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你儘管講。」盛詠陽環顧四周,拿起一疊資料看了一下,又問:「你對神話有興趣?」
「沒有。」
「那為什麼滿屋子都是這些玩意兒?」
「我在找答案。」
「答案?喔,我知道了,你想從神話中找到解咒的方法?」
之前葛鎬一將譚巖的秘密抖了出來,盛詠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盛語昕眼睛老是紅紅腫腫,全是因為譚巖受了詛咒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