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下來,崔燁昕完全得到言家上上下下的青睞──他的遠見和領導力早就讓父親讚許不已。
他適時表達出的「女人是生來疼愛的」的理論,更引起了溫和的言家老大的共鳴。
他以過來人的身份建議理科不是那麼好的言小梨,在選系的時候可以考慮選擇商學院的科系,還跟她分析討論了一陣子,讓言小梨對他產生了強烈的信任。
他還耐著性子陪寧兒玩,將她抱來抱去。
言初桐就不用說了,她一開始就打算將二姊包一包送給這個大帥哥,從最初就抱持著百分之百贊成的態度。
總之,除了言幼榕以外,全家都很喜歡這只披著羊皮的大惡狼,當然也極度歡迎讓他們兩人同房。
因此,避免有這種事情發生,她,言幼榕小姐自動自發去整理客房的床鋪,堅決反對讓這個大惡魔有機會和她同房!
「這麼暴力。」他將被子擱到床上,不在意地輕笑著。
不,他不是不在意。她太懂他了,雖然他還笑得出來,但那只是代表他的惡魔等級越來越高了,並非不在意她這種無禮的舉動。
噥,她還怕他生氣嗎?
言幼榕懶得理他,轉身就走,但預料中的,馬上被他抓了回去。
「不一起睡嗎?我想念你胸前的那兩顆痣。」他問著。
「你少下流了。」
他輕冷地笑了聲。「那麼,不坐下來跟我聊聊嗎?」
「聊什麼?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聊的。」言幼榕盯著他那看似已經極度不高興的眼睛,冷哼了一聲。
「聊聊……你的不告而別、聊你的離職、聊我們沒有見面的這整整一個月,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他的態度不再像稍早那樣的漫不經心,多了些隱怒。
「我沒有必要跟一個騙子多說什麼。」
「騙子?」他笑得有些猙獰。「你知道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嗎?隱瞞自己身份的人可不是我。」
「我們這是家規!不告訴你是理所當然的!」她理直氣壯地道。
「好個家規!」他咬牙低咒了聲,以極快的速度欺近她,雙手一抓地便將她按壓在牆上,惡狠狠地在她耳邊輕聲道: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嗎?是當項協理無意間提起:『咦,你既然知道我的男朋友是那個言家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女朋友也是呢?』我是到那時候才知道的。而在這之前,我像個傻子一樣,不停地想著為什麼你突然生氣了、一直想著到底要怎麼找到你!」
這就是他發怒的原因。
首先,他因為她的莫名怒火而感到不悅。
他原以為是因為他以護衛的心態為她擋掉張璇那女人,讓她覺得他是個沙文主義崇尚者。
畢竟她是那麼地獨立自主、完全不需要別人。
然後是──
「隱瞞我你的身份是小事,可是你知道當我得知這件事情後的想法嗎?原本一直猜不透你生氣原因的我,一瞬間全都明白了──你認為我是因為你的附加價值才接近你、待你好,是吧?你竟然把我視為那種眼中除了利益以外什麼也看不到的人,你侮辱了我對你的真心!甚至還不願意開口瞭解一切,就這樣給我安了罪名!」
所以他找上門!抱著「我就是愛錢,你能拿我怎樣」的賭氣態度找上門,請言老爺答應他們的婚事,企圖氣壞她達到洩憤的目的。
言幼榕沒有說話,臉上有些熱燙,她覺得不甘心卻也有些理虧,不知道該高興他沒有欺騙她,還是要選擇不相信他的話。
「怎麼,你還不信是不是?」很快看穿她心思的崔燁昕惱怒地抓著她的肩膀,逼她直視他。「你還覺得我在扯謊騙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冷冷地道,一向驕傲的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付這樣的場面。
「言幼榕!」他咬牙低吼,覺得自己下半輩子一定會被這女人忤逆死。
「是,就算我冤枉你又怎樣?」她踮起腳尖跟他勢均力做些,開始反擊──
「你能將這些都怪到我身上嗎?怪我不相信你嗎?你告訴我要怎麼相信?你難道不覺得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莫名其妙嗎?你明明就對我這種驕傲自大、難以駕馭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卻要來招惹我!我試著不要去想那麼多,不要去想那麼多的『理由』,跟著感覺走就好,可是搞到最後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連本來確定的事情也都不知道了!」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他吼道,說著捧起她的臉蛋,低首狂猛地以吻抵住她來不及反抗的唇。
第九章
瞬間,客房裡,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轉變,言幼榕只覺得心底有種感覺炸開來,下意識地攀住他,不甘示弱地回應著。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自白而釋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思念他了,只知道現在她只想要吻他,只想讓他緊緊摟住她,像是要把她的一切嵌入他體內那樣地摟住他。
她覺得炙熱、覺得窒息,但卻不想離開他。
她「知道」他也是的。
她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感情是無法解釋的」這樣的事實呢?他就是喜歡上她了、愛上她了、不含一絲欺騙地待她好。
她的心情……不也是這樣的嗎?她就是喜歡上他的強勢自信果決、愛上他的野心勃勃和卓爾不群。
她為什麼要懷疑那麼多的事情,期待所有一切事物都有一個她能夠接受的「原因」存在著。
她突然發覺,自己的高傲,是多麼地愚蠢。
他的手撫過她的頸子、她的胸口、她的腰,她的輕吟聲刺激著他每一條感覺神經,他們都以為這是一個失控的開始,也不希望停止。
然而,就當兩人已經衣衫不整之際,他突然住了手,並離開她的唇。
她明亮的眼睛如今濛濛地像是鋪上一層水霧,有些疑惑卻又明瞭地看著他,頰邊帶著些許的紅暈。
相較之下,他顯得鎮定多了,像是沒被方纔的激吻影響半分,只有過度冰冷的眼睛和同她一樣的氣息不穩洩露了他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