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爺,流夷也敬您一杯,您一定要喝喔!」和她差不多時間進府的流夷也不甘示弱的道。
兩家同為京城的綢緞商。所謂同行是冤家,之前為了那個御用綢緞的生意,兩家就已經爭得不可開交了。她們在被各自父親送進將軍府後,更是暗暗把對方當成了冤家對頭。
喝我的。
喝我的!
盛裝打扮的兩名嬌娃,一個是杏眸瞪得滾圓,一個是銀牙咬碎,你擎著酒壺、我捧著酒杯,誰也不肯讓誰。
「將軍您要給飄紅做主啊!」
「將軍爺……」
對峙未果,兩人又不約而同的轉向敖鷹,裝起了委屈、扮起了可憐。
無奈郎心似鐵,敖鷹毫無為哪一方出頭的意思,只是噙著一抹薄笑,倒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將軍,這是璇姒新做的秋紫籐花餅,請您嘗個鮮。」就在她們大眼瞪大眼的時候,身穿水紅色紗衣的璇姒捧著新做的點心出現了。
用於保溫的蓋子一揭開,混合著秋紫籐花香的甜香充斥空氣裡。
敖鷹並不喜歡吃這些小點心,可秋紫籐花的香味讓他想起那只凶悍的「小貓」。於是他破天荒的伸出手拈起了一塊秋紫籐花餅,放進嘴裡。
那小丫頭居然還哀求他別吃她,也不想想他敖鷹可是一向挑嘴,憑她那副皮包骨的樣兒,就算求他吃,他還嫌硬呢!
再說了,就算真的要「吃」,那也得等到養胖了再吃啊!
「呵呵呵……」敖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將軍,這點心還對您的胃口嗎?」
「還可以。」他點點頭。
「那讓璇姒為您斟酒吧!」璇姒乘機佔據了他身邊的位置。
狐狸精,明明是我先過來的!看見這情景,被晾在一邊的飄紅和流夷的兩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想跟我鬥,你們還差得遠呢!璇姒丟給她們一個示威的眼神。
哼!見此情景,那兩人更是快將兩排銀牙咬碎了。現場頓時醋意飄香。
對於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敖鷹從來都是不介入也不阻止,反正進他這將軍府的女人都是各懷目的,為了達到目的付出點代價也很正常。
他一手拿著翡翠酒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們幾個「刀」來「劍」往的,對他來說,這場面可比那些無聊的歌舞表演有意思多了。
憑心而論,這兩個女人臉蛋確實長得不錯,就是少了點聰明,也不打聽一下璇姒是誰送過來的,就冒冒失失的和人家槓上了,還真是活膩了。
別看他這將軍府不是沙場,可其中湧動的暗潮卻不比沙場上少,一不留神別說得到什麼好處了,恐怕連小命都會送在這裡。
他不動聲色的掃過那一張張如花嬌顏,果然又發現幾張眼熟的面孔消失不見了。
將軍在看我。
將軍他注意到我了。
將軍……
察覺到他的視線,美人們立刻覺得機會來了。
「將軍,請允許容容為您獻舞。」
「將軍,還是讓憐兒為您彈一曲『眼兒媚』吧!」說話的當兒,還附贈媚眼若干個。
得到允許後,眾女舞的舞、歌的歌、彈奏的彈奏……一個個使盡法寶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卻不知這些才藝表演看得敖鷹直想打呵欠。百無聊賴中,他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片淺淺的粉紫。看見了秋紫籐花,他就想起那個被自己嚇壞了的小東西。
不知道當那小東西發現自己不但沒能逃出魔爪,還不幸落入「殺人魔窟」裡,會是怎樣的反應?她是會再狠狠的給他一爪子,還是哭得抽抽搭搭的?或者是再發出那種恐怖的奪命尖叫……
「呵呵呵……」希望這小東西不至於讓他太失望才好。大手撫摸著額上被她用石頭砸出的傷口,敖鷹心中充滿了期待。
「你看你看,將軍他在衝著我笑呢!」
「胡扯,將軍爺他是在對我笑呢!」
「……」
舞步凌亂了,調子也跑了,彈琵琶的乾脆就直接彈斷一根弦,現場鬧成一團。
咦?那是什麼?懶洋洋的鷹眸無意間瞥見了什麼,敖鷹猛的從軟榻上坐直身子,銳利的鷹眸瞇成了一條細線。
看這裡。
看這裡!
看……
發現他的改變之後,美人們你抓著我的衣角、我踩著你的裙邊……一個個都想搶佔有利的位置,好博取他的注意力……
那個在牡丹花叢裡探頭探腦的,不就是他抓回來的小東西嗎?
一會兒露出小腦袋、一會兒又露出半個小身子、一會兒……明明早就暴露行蹤了,卻還懵懂不知,一臉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得意樣。
「呵呵呵……」小東西真的很有意思!敖鷹忍不住笑出聲。
將軍他在朝我笑呢!他一定很喜歡我了!
天哪!將軍他朝我走來了,我實在是太幸運了。才第一次見到將軍,就被他看中了!
彈琴的美人兒彈錯了音,獻舞的美人兒更是激動得踏錯舞步……
看著將軍一步步走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最幸運的人。
可——敖鷹卻像沒看見她們似的,使得美人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將……」眼見將軍就要與自己擦身而過,獻舞的美人終於鼓起勇氣出聲喚道。
敖鷹壓根沒注意她的呼喚,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探頭探腦的小烏龜給吸引住了。
*** *** ***
走完了一個院落,又是一個院落,才走了沒多久,水落就發現自己又一次在這些重重疊疊的大院子裡迷了路。
雖然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可是她不但不能上前問路,還得千方百計的避著人,誰教她不小心打破別人家的東西,試圖落跑。
這一路她走得戰戰兢兢的,花前、樹下、柱子後面……甚至是屋簷下的陰影都成了她藏匿蹤跡的好處所。
漫無方向的轉了大半天,都沒能找到出路。就在她開始覺得絕望的時候,忽然看見遠處疑似牆壁的東西。
「太好了!」絕處逢生的喜悅讓她完全忘記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