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的都是可能性,不過後面那個機率大一些。」他泰然自若地回答,他當然不會告訴他被附身也是其中一種可能。
「你不是有帶她去看醫生,醫生怎麼說?」
「你還打聽到不少事嘛!」
「你也知道八卦傳的速度有多快,不用我探聽就會有人自動講的。」他無意識地以手指輕敲兄長的桌子。
「醫生說還要再跟她多談幾次,做一些測試才能確定。」他避重就輕地說。
「你覺得她是裝的嗎?」歐陽觀直接切入重點。
他聳肩。「我還在觀察。」
歐陽觀摸了摸下巴。「我覺得可能性很大,她人呢?我聽說她這幾天都跟你一起來公司。」
「她出去辦點事。」
歐陽觀觀察兄長的表情。「你……應該還好吧?」
他疑惑地挑眉。「什麼意思?」
「我是說她沒給你困擾吧?」他知道他跟雲夢蕾之前鬧得不是很愉快,早在她吞安眠藥前,兩人的關係就已經出現裂痕了。
「沒有。」他簡短地回答。
雖然尹倩茹有時愛鬧了一點,但其實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那就好。」歐陽觀點點頭。「我看你這一個禮拜心情都滿愉快的。」他是因為不放心所以才想親自確認一下。
他這一說,歐陽靖忽然意識到這一個禮拜出乎意料地平順,而且心情也很輕鬆。
「我還以為她現在人格分裂會讓你更頭大……」
「歐陽靖,不好了。」
他話還沒講完,一個身影已經衝進來,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闖入。
在瞧見有其他人在場時,尹倩茹急忙煞車。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談事情。」
見她要走出去,歐陽靖說道:「沒關係,不是公事,你應該不記得他了吧!我弟弟歐陽觀。」
尹倩茹看向歐陽觀,對方也正瞧著她,一臉好奇的樣子。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了。」尹倩茹說,她答應過歐陽靖在外人面前絕不能提什麼靈魂附身這種事,只要有人問起,就說她有多重人格就行了。
如果在十幾年前可能會被當作瘋子,不過現在大家多少都聽過人格分裂這種事,所以反而可以當做一種煙霧彈。
「沒關係。」歐陽觀上下審視她一眼,發現她的穿著和以前很不一樣,她一向都喜歡優雅貴氣的服裝,最常見到她穿一些名牌的短洋裝,而現在她卻是穿著休閒服,腳上是輕便的布鞋,手上還提了兩杯飲料。
「你……噢……」一時間他不曉得要問什麼。
「你叫我尹倩茹,我現在是倩茹人格。」她笑著說。
「你知道你……」
「一開始不知道,去見了醫生後才知道原來我還有一個人格叫雲夢蕾。」她流暢地說。
「嗯。」歐陽觀一臉深思。「我覺得……嗯,有點不可思議。」
「我也是這麼覺得。」她裝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就像身體裡住了一個不知道的惡魔一樣,感覺很奇怪。」
愈說愈離譜了,歐陽靖插話進來。「老四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她說。」
「嗯。」歐陽觀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沉思。
見他走出去後,尹倩茹才敢放大膽笑。「你真一招真是太好了,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沒被唬,他還在評估你講的是不是真的。」歐陽靖轉個話題。「見到你弟了?」
前幾天幫她查出她弟弟就讀的大學後,他曾陪她遠遠地看了她弟弟一眼,如果不是他在旁邊,她已經想衝出去相認了。
之後他狠狠地訓了她一頓,發現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把她帶在身邊監督她,昨天他再次曉以大義,半威脅半恐嚇要她控制自己,並花了不少時間分析事情的利弊給她聽,最後她才答應他會克制自己。
「我把事情搞砸了。」尹倩茹一臉懊悔。
「別告訴我你笨得去跟他相認。」
「當然沒有,我不是答應你了嗎?我不會這麼做。」她煩躁地走來走去。「我本來只打算看著他就好,可是腦子裡一直跑出他還是小baby的時候我幫他換尿布,說故事給他聽,跟他玩,把他帶大到五歲的畫面,那些事對我來說就像昨天那麼清楚,誰曉得蹦一下他突然就長大十五歲,那個心情……真的很複雜。」
他沉默沒說話,聽她繼續說:「後來忍不住了,就想跟他講話,結果……就搞砸了。」
「你跟他說什麼?」
「說他跟我弟弟很像,我要認他做乾弟弟。」
他看了下天花板,然後揉揉眉心。
「很蠢嗎?」她不高興地問。「乾妹妹、乾姊姊不是都這樣認來認去的,我覺得這個辦法不蠢啊!只是我太心急了,把他嚇到了,他可能以為我精神有問題。」
她當時應該更和緩一點才對。
「可以理解他下的結論。」歐陽靖簡單說一句。
「本來可以成功的,我給他你的名片,叫他打給你跟你求證我精神很正常,誰曉得他經理就出來了。」
他搖頭歎氣。「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貿然行事?」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知道,可是在那個情形下……」
「算了,你會這樣也在我預測的結果裡。」
「真的嗎?」她懷疑地看著他。「講得好像半仙。」
「我只是照你的個性去推測。」他說道。「這也算給你一個警惕,衝動是辦不了事的。」
她瞄他一眼。「我發現你很愛訓我,歐陽靖。」
「我不是在訓你,我只是在告訴你做事情要三思而後行。」
「是,歐陽大叔。」她朝他敬禮。
他忍不住笑出聲,她也笑。「那我下一步要怎麼做,歐陽大叔。」
「別給我亂取綽號。」
「是。」她又敬禮。
他笑著搖頭。
「對了。」她將手上的飲料提到桌上。「給你,綠茶。」她自己則拿出珍珠奶茶,高興地喝了一大口。
珍珠奶茶是她現在最喜歡的飲料,十五年前根本沒這飲料——其實她也不確定有沒有,至少當時她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