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都不該是小丫的!
心房打開就會容易受傷。
他突然怕極了像這樣子的再受傷,因為他的心承受不了。
今天只是小丫,但如果有一天換成了是惜弱躺在那兒,那他該怎麼辦?
小丫的驟逝讓他見到了生命的無常及短暫,既然如此,那就該讓活著的人,都能活得沒有遺憾吧。
所以,或許……該是他對她的癡纏執愛打退堂鼓,並且成全她的時候了。
天威望在心底作下決定,緩緩轉頭看著熊惜弱。
「我已經知道你和我三師弟的事了。」知道你喜歡他。
呃,這傢伙在說啥?熊惜弱傻眼,登時接不上話。
前一刻他們不是還在談小丫和啥天地不仁的嗎?怎麼會突然跳題到他三師弟的身上?他會不會換題換得太快,快到讓她追不上!
還有他在說什麼?他說他已經知道她和天道存的事了?
拜託!她和那天道存又能有什麼事?除非……
熊惜弱的臉在瞬間刷白,回想起天道存曾經在她發高燒時救她、照顧她,將她交給伍大娘,甚至還曾「親自」為她更衣的事。
「你……」她的嗓音生顫,「知道了?」該死!肯定是那根爛木頭告訴他的。
她真不懂那根爛木頭到底在想什麼,笨死了!就算他是好心地想幫她、想救她,但這種事關女人名節的事又怎能四處嚷嚷?
尤其他居然還告訴天威望?那根爛木頭,是不是存心要害死她?
雖說當時的她病了,病得不由自主,病得必須仰人照顧,但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難以轉圜改變。
她確確實實是讓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給看過了,而且不幸的是,那男人還是他的同門師弟,也難怪他要不開心了,難道就是他這幾天怪裡怪氣的原因嗎?
至於天威望,在看見她低頭不安的神情時,對於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了。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知道你為什麼要拒絕我。雖然你曾經看在我救了眾人的份上,逼自己去接受我,卻終非你所自願,更非你所摯愛。
勾唇微笑,天威望想讓自己看來大度,想讓自己的語氣充滿祝福,至少在最後,他想留給她的是個男子漢而非地痞流氓,死捉著不放手的壞印象。
「所以,我決定對你放開手,成全你們了,你不必再顧慮我,我也不會再去阻撓你們,儘管放手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吧!」人生苦短,要懂得把握,別到末了再來悔不當初。
聽完他的一番祝福,熊惜弱微張口,更加地發傻。
「你……」她暗吞口口水,「說什麼?」
天威望笑容苦澀地想,瞧她,開心到都呆掉了。「我說,我祝福你們。」
熊惜弱表情依舊癡呆,「你……祝福我和天道存?」她真的沒聽錯?
他點下頭,「不必太感激我,追求真愛本就是每個人都該有的自由。」
感激?!熊惜弱閉眸深呼吸,藉以平息就快要壓不住的怒火。她除非是讓雷公給劈到頭,才會去感激他說出這些鬼話啦!
他他他……他居然想把她推給天道存?!想要他們湊成一對?!
怎麼?當她是沒人要的垃圾嗎?由他任意支配,問都不問她的意願一聲!
他怎麼不想想就算天道存真的看過她的身子,但摸過、碰過、咬過、啃過、蹂躪過的人卻是他,是他天威望呀!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能夠裝出一臉寬宏大度的模樣,說是要成全她!
「你……」
真是個沒良心的王九蛋!因為比王八蛋還要爛上一級!抬起頭正想罵人的熊惜弱卻僵著怒火,開不了口。
風兒呼嘯掃過,在她面前空無一人。
那個「王九蛋」說到做到,他放開了她,在她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了他的時候。
第九章
熊惜弱被人甩了。
沒關係!她告訴自己,女兒當自強,她就不信她熊惜弱沒了他天威望,就會活不下去!
她性格開朗,處事豁達,而且她不也是自己一個人活了那麼久嗎?
沒有他,她一樣能活得很好。
不!是要活得更好!比他在身邊時活得更好!
可惡的流氓,她就知道不該對他動心生愛的,他果然如她先前所預料,只是想來玩弄她的感情罷了,見她當真動了心,他就忙不迭地逃跑了。
在天威望離開了後,她身邊所有事物,依舊按著原有的軌道在運行流轉,縣城裡派了人來探勘,說炸堤改道的做法做得好,村人暫時不需要遷村,只須在湖邊重築較高的堤防即可。
然後縣衙裡發出了賑濟款,還派出了不少兵丁協助村人重建家園。
熊惜弱早已被當地人視作一分子,自然也被納入了災民範圍,她拿到了賑濟款,也有人來幫她砌牆蓋瓦,幫她將一切盡快拉回正軌。
這次的湖泛雖惹出了不少悲劇,卻也更凝聚了村人們的向心力。
眾人齊心協力地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將村子恢復了大半,其中還包括了熊惜弱的饅頭小鋪。
「對面的房子需要幫忙重建嗎?」
一名熱心協助重建的兵丁過來問熊惜弱,卻見她面無表情地搖頭。
「沒有必要,那屋裡的人是不會再回來了。」
呃,那個人是死了嗎?
問題出現在對方眼裡卻被趕緊吞下肚,就怕問到了人家的傷心處。
熊惜弱沒打算開口滿足對方的好奇心,逕自轉身回屋裡去了。
可如果當時那人追問了,她就會回答他——
沒錯,那人死了,死在她心底了!
但是那個為了追求她,甚至跑到這裡開筆莊的男人,真是在她心底死了嗎?
隨著時光荏苒而過,她愈來愈無法確定了。
她常會在夜裡夢見他,還會在抬起頭看著對門時,眼前出現了幻影,瞧見他坐在頹圮的破牆上對她惡笑著,罵她活該,居然真的被他追上手,愛上了一個不懂負責任的流氓。
不要再想了!她使出全身的力量逼自己閉上眼睛,掐斷幻影,關上心房。
但有些事不是光說不去想就能沒事的,她身邊的人早已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只是不好意思多問,直到那一天,和她交好的豆花哥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