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說:「我自已也不喜歡被人這樣頤指氣使。當然,你老哥是相信他有充份的理由這樣做的。」
「我倒看不出他是為了什麼。就如我說的一樣,就算那件事是真的,又與他有什麼關係?」
湯妮笑了笑,不禁驚疑他是否真的如此幼稚。「你一定瞭解他是在擔心什麼。他認為我是在算計你。」
「我倒希望你是在算計我。」他別有意圖的露齒一笑,然後又恢復了原先的開朗。「不管怎麼樣,我們贏了,對不對?」
只可惜這場爭鬥不是她真正所希望的,湯妮想著,但是卻忍著沒有說出來。史恩正為自已爭自由而戰的結果雀躍不已,又何必掃他的興呢?
「是的,我們贏了。」她同意道。「我最好把馬匹帶回柵欄內。」
「我會吩咐別人去做的,你一定累壞了。」史恩的語調變得有些急迫。「晚餐後見,好嗎?」
「在你老哥的監視下嗎?」湯妮搖搖頭。「我想不必了。謝啦!事實上,我見到他的次數愈少愈好。」
「我也有同感,」史恩承認。「但是瑞福不可能在這兒逗留太久的。明天又到了烤肉的時候,也許我們可以安置個擴音器,舉行個露天舞會,你覺得怎麼樣?」
湯妮笑了笑,此刻她根本沒有精神談論舞會的事情。「聽來蠻不錯的,」她同意道。「我相信大家一定都會很高興的。現在你不介意我下逐客令吧?史恩,我想換件衣服去吃晚餐。」
「只要你答應同我跳第一支舞,我就走。」
「我答應你。」此刻,她會答應任何事情以求得到獨處的時間。史恩是對的,她受夠了,她需要時間冷靜下來,治療自己的創傷。該死的瑞福·史都華!所有的男人都該遭天打雷劈!他們為什麼一定要纏著她不放呢?
當然,湯妮知道是為了什麼,她老早就知道了。萊迪就曾這樣稱讚過她:修長的身材、纖細的手臂、粗細適中的玉腿,以及一頭金色呈波浪狀的秀髮,和一張有著成熟風韻的臉孔。萊迪還笑著補充說她的一切總是令男人想入非非。而凱格·夏農在那天夜晚闖入她房間時,亦曾說過同樣的話。長得美絕難道就是罪惡嗎?
湯妮一想到凱格·夏農以及那有力的雙手,全身不禁顫抖。她原本對這位已有三個小孩和一位體貼入微的嬌妻的男人頗表尊敬。但是現在一切都改觀了,她甚至無法想像凱格竟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傷她。唉!她總算得到教訓了──先是萊迪,現在又是凱格·夏農。她不會再這麼輕易上當了。
史都華先生在晚餐時都沒有出現,湯妮一人迅速地用餐,她不希望當他們出現時,自己仍在那兒。瑞福今晚是不會離開這兒的,假如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明兒個一大早就會上飛機,揚長而去。不管怎樣,湯妮都不希望與他再度碰面。
湯妮在八點以前就回到別墅了,離就寢時間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要打發。於是到了九點左右,她又溜到湖畔,找了個長滿燈心草的地方,趁著夜色,痛痛快快洗了個澡。通常她都是在十點左右,就寢以前到住宿區的浴室去沖涼,但是今晚卻是例外,何況那湖水又是那麼的清涼,好似可洗去她一身的疲勞與煩惱。
她回到屋內,穿上件睡袍,又在爐子上熱了一杯牛奶,那小爐子是設想周到的史恩為她所準備的,以供她在床上休息的時候,可以熱一杯巧克力或是咖啡提神。湯妮現在還是了無睡意,而這夜晚又是顯得這麼的寧靜與溫適。她手捧一杯熱牛奶,舒適地坐在台階上,欣賞著月下湖光。由身後屋內所發出的光線,使她並沒有受到太多蚊子的騷擾。
在夜空下,一切都是那麼的恬適安靜,唯一的吵架聲則是由下方,距離這兒約兩百尺左右的別墅所傳來的。那兒住的是三個二十多歲,今天才抵達的年輕小伙子。他們打算從日出到日落,以一整天的時間在湖上泛舟釣魚。湯妮看到一箱箱的啤酒被送入別墅中,她只希望這三個精力旺盛的傢伙,在夜晚不要喧嘩得太大聲。在這個住宿區,除了星期六以外,大部分的人在過了晚上十一點以後,都盡量避免吵到別人。因為大家都瞭解,住在這兒的人,要不是翌日一大早就起來活動,就是希望能夠有個舒適、安逸的假期。
喧嘩聲似乎安靜了許多,湯妮不禁長噓了一口氣,她也該進去了,但卻仍是毫無睡意。今天實在是一團糟,希望明天能夠有些轉機。不論瑞福·史都華對自己的態度有多惡劣,她暗自決定,絕對不允許自已的心情受其影響。
當湯妮仍靜坐在台階上沉思時,瑞福悄悄地走了過來。湯妮一直到他說話時,才驚覺到他的接近。
「你坐在這兒會感冒的。」
湯妮猛地站了起來,一手驚覺性地抓緊自己睡袍的領口。
「我正準備進去。」她說:「晚安,史都華先生。」
「別這麼快。」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想跟你談談。」他停頓了一下,上下打量著湯妮。「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到裡面去談。」
湯妮冷冷地說:「你要說什麼,就在這兒說好了。假如你只是舊話重提,那你可是在浪費時間了。」
「我可沒這習慣。」他聳聳寬闊的肩膀。「我就在這兒跟你說好了。你更多少錢才肯立刻離開這兒?今晚!」
湯妮默默地瞪視著這個有著一張如同花崗岩股堅毅的面孔,和一顆鐵石心腸的男子。她最先的反應是想狠狠地打這傢伙一掌,但是另一股力量卻取代了這種衝動,連她都無法相信自己竟會表現出這麼的沉穩與平靜。
「你準備出多少錢?」
瑞福毫無表情地道:「我可以給你一千元現金,這是我現在身上僅有的現款,另外再給你一張面額一千元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