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愛上我」,湯妮心中一陣刺痛。「並不是如你想像的那樣。」
凱倫沉默了一陣子,表情極為困惑。「他會向你求婚,」她最後說:「至少,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他是有向我求婚,而我也答應了,只是這並沒有維持太久。」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老實說,我認為是你促使他這麼做的。他需要一根支柱,就如同史恩認為自己需要我一樣。」
「來對抗我嗎?」
湯妮強迫自己繼續下去。「是的,對抗你。你不能因為自己不能獨立,就讓他們兄弟倆也不能獨立。尤其是瑞福,因為是他使你變成現在這樣子,對不對?」
「假如是又怎麼樣?」凱倫突然變得粗魯了。「他曾經答應過我!」
「而他仍是遵守承諾,毫無怨言地遵守承諾。」
「想來一定是必須經過另一個女人的同意。是你的話,你會這樣做嗎?」
「是的,我會的。因為我並不相信完全佔有。瑞福曾告訴過我,稱讚你是他所認識的女人當中,最具有勇氣的一位,因為你從來沒有被病痛擊敗過。我認為他錯了,你只是從來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凱倫閉上雙眼,整個上身顫抖著,當她再度說話時,聲音近乎耳語。「你可曾想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當時瑞福也在車內,但是他卻沒事。」
「但是他的父親卻死了」。湯妮已走到床旁邊。「不,我無法想像你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除非親身體驗,否則我不認為會有任何人能夠想像得到。但是好死不如賴活,你仍有眼睛、耳朵和雙手。你為什麼不善加利用呢?你可以學畫或是寫作啊!你一定還有連自己都未曾想過的才能。」
湯妮沒有再說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說得太過份了。凱倫的眼睛再度睜開,很顯然的是聽到了湯妮所說的話,但是卻無法看出她的反應,只是毫無表情地呆坐在床上。
突然,凱倫如大夢初醒一般,抓住湯妮的手。
「不要走」,凱倫說道:「我要你留下來」。
「我不能」,湯妮柔聲說道:「瑞福不要我留下」。
「那是因為我的緣故,是我使得這變得不可能。現在這種情形不曾再發生了」。
「並不僅只是這個而已。他也不信任我,他一直不會真正相信我沒有引誘過凱格·夏農」。
「那也許是因為你還有其他的事實在瞞著他。」凱倫仍是握著湯妮的手,微笑地說:「好比一個叫做萊迪的男人,萊迪·史蒂芬斯」。
「你怎麼知道的?」湯妮睜大眼睛,驚異地問道。她簡直就無法想像竟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一環接著一環」。凱倫拉著湯妮的手。「坐下來,湯妮,坐在床上。沒有關係的。」她已經恢復鎮定了,倒是湯妮卻表現得有些舉止失措。「你知道,我必須要確定每一件事情,於是我要求我一位朋友的朋友代我查詢你的背景與移民簽證。最後他們發現你最初抵達這兒的地址──就是為你做保的那個男人的地址。當然,我是告訴瑞福了。他並沒有表現得很訝異。他說你一直不願意談論當初你為什麼來到加拿大的原因,而現在他知道原因了」。
「他懷疑我是跟萊迪同居」,湯妮盡量使得聲音平穩。「是不是這樣的」?
「我想我們都是這麼懷疑」,凱倫停了一下,在湯妮臉上搜尋著。「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不是」,湯妮已經詞窮。「我……」
「把理由留給問瑞福解釋吧!只有他才有資格聽你的解釋。」
「這又有什麼用呢」?湯妮沮喪地問道:「他絕不會相信的,可能他連聽都不願聽呢」!
「那麼你一定要使他聽你解釋,就像幾分鐘之前,你使我聽你說話一樣」,凱倫微笑道:「以前從來沒有人敢對我說這些話。假如你留下來,對我和瑞福都有好處,你可以幫助我正確地觀察事物」。
「假如我留下來的話?」
「我想這應該沒有什麼好懷疑的。當我第一次看到你和瑞福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可以看出瑞福對你的感覺。只要我這個怪異的繼母不插手干涉的話,瑞福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你的。」
「你並不怪異」,湯妮微笑地看著凱倫,她身子前傾,輕輕地在凱倫面頰上親吻了一下。「只要有機會,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我相信我們會的」,凱倫承認道:「你現在何不去找瑞福?告訴他說我要見他」。
「他出去騎馬了。」
「那麼我們必須再多等一下」,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凱倫應聲抬頭說道:「也許是他回來了」。
結果不是瑞福,而是伊娃。「假如你們談完的話,該是你洗澡的時候了,史都華夫人。」
湯妮立刻站起來說道:「我們談完了。」
「只是暫時談完而已,」凱倫愉悅地說道:「明天又將是嶄新的一天。」
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湯妮猶豫了好一陣子。假如她下樓的話,一定會碰到史恩,勢必要面臨一大堆無法避免的問題,而她此時卻根本沒有這個心情。她需要一個人獨自冷靜一下,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仔細的想一想。湯妮明白自已向瑞福道出有關萊迪的事情,想要瑞福瞭解,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湯妮的房間安靜而涼爽,只有空氣調節器發出一陣陣有節奏、和緩的聲音。
湯妮踢掉腳上的鞋子,躺在床上,兩手支著後腦。她腦中一片空白,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計劃該是什麼。就算瑞福來的話,也可能只是告訴她這根本沒有用。瑞福當時向她求婚,只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而現在他已開始後悔了。他絕不會重蹈覆轍的。
一聲雷響驚醒了湯妮,嚇得她幾乎從床上跳起來。雖然房間內的窗簾已經拉上,但是第二道閃電仍是照亮了整個房間,這不禁使得湯妮打了一個哆嗦。她從來就不怕暴風雨,但是這個卻好像就在頭頂上,而且聲勢大得足以嚇倒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