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聽到他反駁的話語,因為她多麼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他的新娘。
「我可以保留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陣子嗎?」他問。
他的身高很高,無論是站著或坐著,都散發出一種高傲的氣勢,呂寧寧也不矮,她的骨架比一般女孩都大,所以與他在一起怎麼看都是十分匹配的一對。
「為什麼要保留一陣子,現在不能說嗎?」
「我還不確定會不會有意外,所以現在不能說。」
他的意外是指,萬一秦熙妍要了什麼陰招,成功嫁給他,那麼呂寧寧的問題就不算是謠言了,而是真有其事。
從小,在父親與繼母的疼愛之下,她一直無憂無慮,沒有一件事需要自己操心,更是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討好一個人,花盡心思斟酌如何打扮自己。所以對於如何將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她沒有什麼概念。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和張韜之間,不曾讓她費過這樣的心,只是她很努力穿好看衣服,能夠得到多少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她已經一個多月末與他見面了,基於自尊她並未主動與他聯絡,雖然許多教人主動出擊的書籍寫了一些看起來並不困難的方法,提供女追男隔層紗的妙計,可她就是做不來,她有她的尊嚴,不能讓男人踩在腳底下。
「穿這麼漂亮,晚上有約會呀?」方覓郁機伶的問她。
「沒有約會。」
張韜昨天休假,倆人一起看了場電影,說不什麼話的倆人,沉默的時候居多,可張韜仍舊不死心的重提訂婚的事,早在一個月前她即寫了封電子郵件說明倆人必須有個冷靜期,想清楚他倆到底適不適合在一起。
「張韜昨天又找我出去喝酒了。」
「呃?我們昨天看完電影已經十一點了,他還找你去喝酒?」
「我三點才回到家。」方覓郁打了個呵欠。
「他跟你抱怨我對不對?」她沒什麼感覺。
「小小抱怨了一下,不過喝悶酒的時候多一些,你認識張韜不是一兩天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他確實心底難受,不會一跟你見完面就找我出去喝酒,而且他似乎不怕讓你知道,你們之間是不是真要分手了?」
她不語,不是默認。
「院長說院裡的醫療設備已經賣給韋先生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會不知道。」
「昨天下午簽的約,我剛好在場,你昨天請假一天陪張韜,所以院長沒有特別通知你,而且對我們來說沒有多大影響,鳳敏和小郭都說會留下來,我想變動有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倒是你,韋先生做這麼多動作不是沒企圖的,你自己要小心。」
小心?這景況她不知道該如何防範。
他就站在她家門口,三十六天沒見……老天,她竟然把時間算得如此清楚,她一定是瘋了。
「到我車裡談。」他說。
她搖頭,心跳跳得飛快。「不,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她口是心非的說道。
「不然到你家談,只有這兩個選擇,我沒多少耐性。」他蹙眉看著她。
她抖著手拿鎖匙開了門,他跟在她身後走進屋裡。
她點亮客廳的燈,心裡因為焦慮所以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她沒必要表現得像慌亂的小動物。
他表情嚴肅的打量著屋裡的一切,好像在搜巡著什麼似的,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傷,他的心到現在居然還隱隱作痛。
「我這裡只有白開水。」她說。
「就喝白開水。」他說。
他在一張沙發椅上坐了下來,雖然努力的想要隱藏情緒,還是免不了露餡。
「這屋裡的擺設……動過嗎?」
「什麼?」她沒聽懂他的意思。
「我想知道這屋子的一切是不是跟你小的時候一樣?」
她頷首,「差不多一樣,這是家母的佈置。」
「你母親……佈置的?」他心酸酸的問道。
「嗯……我媽,是我爸的續絃。」她開始說著自己家裡的事。
「續絃,那就是繼母囉?她待你好不好?」
他的母親──楊由蘭,就是她的繼母,曾經在這屋裡生活過,他看著這個母親住過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很好,她是一個好妻子,也是一個好母親,她待我應該就像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樣。」
待她猶如自己的孩子,多麼諷刺性的一句話。
「她有自己的孩子嗎?」
「聽我媽說有。」
「她自己的孩子呢?」
「留在她丈夫的身邊,聽說她以前的夫家非常有錢,不過丈夫和小姑待她極不好,丈夫又有外遇,所以她忍無可忍,才會與丈夫離婚。」
「丈夫及小姑待她極不好,丈夫有外遇……她是這麼跟你說的?」他不敢相信。
「嗯!我媽是一個可愛的母親,待我父親很溫柔,跟我像朋友般的相處,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她說得喜孜孜,他聽得恨之入骨。
「你從來沒有想過你繼母可能傷害了她原來的家庭?」
她有片刻的詫異,「我沒想這麼多,我爸跟我媽感情一向很好,幾乎不曾聽過他們談論過去的事,我也不曾細問,我想也許我媽的前夫再娶了也不一定。」
他冷笑,譏諷道:「是呀,或許和你們同樣過著快樂的生活。」
「有什麼問題嗎?聽你的語氣好像認識他們。」她狐疑的看著他。
「沒什麼。你還是持續和他見面對不對?」他轉移話題問道。
她可以看出他眼裡閃過的嚴峻神情,知道自己不能欺騙他,只好點點頭,「是的,我還是和張韜持續見面。」
「過來。」他朝她伸出長臂,對她發出邀請的訊息。
他結實的胸膛散發出威武的男子氣概,她只有片刻遲疑,然後走向他,他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臉頰偎靠在他心臟的位置,清楚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我要你跟張韜分手不是開玩笑的,你只能在他與我之間選擇一個人。」他語帶威脅的在她的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