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祖緒握住她的手腕,愛撫著她柔軟的黑髮,指尖深入她軟細的髮絲中,闐黑的眸盯著她看,將她眉心輕蹙的痛苦神情盡收入眼底。
「放鬆你的身體,你太緊張了,又不是沒做過。」
她的表情似乎透著痛苦,他想起父親的死,母親的無情,全是因為她的父親,遂壞心地想要加深她的痛苦,以歡愉的方式……幾乎是立刻地,她忘情的在他的身下焦躁地扭動腰身,想要更多,可他偏偏不想這麼快如她的願。
她好想大哭一場,因為他傷了她的心,他總有辦法弄得她不想活,弄得她無法承受他給的歡愉,逼她到幾乎崩潰的邊緣。
許久後,他卻像著了魔似的,越是要她,越是要不夠她,恨不得將她完完全全地揉進身子裡,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他緊緊地抱住她纖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身子裡渴求更多的滿足……
他誇咬著她白嫩的脖子,吮吻著,不一會兒她身上便留下了他的咬痕,他要她今後完完全全地只屬於他一個人,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怎麼了,越是與她接近越是想得到更多的她,總是不滿足似的。
此刻的她卻以楚楚動人的淚眸盯著他,眸裡訴說著他不知情的離情,她就要離開他了,也許此生不會再見。
「昨晚的事……不要胡思亂想。」他送她上班時,對她說了這句該死的話。
又是這句話,要她不要胡思亂想,除了這句話他連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他不知道下定決心要離開的她,已經不會胡思亂想了。
「我知道,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她學他的話。
他一笑,握著她的手,說不出的感覺,彷彿吸了毒般,一點一滴地侵蝕他的心,愛上了,就算想戒也戒不掉……,只是這份莫名之情,他不想在她面前承認,「熙妍,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她心中一動,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就算在動情時他都不曾喚過她的名。
「不知道。」確實不明白他喜歡她什麼。
「喜歡你矛盾的性格。」他說。
「呃?」她不懂。
「你看起來有些拘謹、冷淡,本以為你會是個無趣的女人,可是相處之後又不是那回事,你真是一個不一致的女人。」
「所以你喜歡我的不一致?」她覺得有些悲哀。
他點點頭,「喜歡你的矛盾和不一致,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協調卻又該死的平衡,對我來說是一個刺激的挑戰。」
「如果有一天我不矛盾了,你就不會再要我了是嗎?」她真是傻瓜。
「也許吧……晚上一起吃晚飯。」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晚上不方便。」
「為什麼?」沒想到會被拒絕,一向自信滿滿的他,也會碰到軟釘子。
「約了朋友,所以不方便。」她說,是什麼使她變成一個不誠實的人?
他不疑有他,「好吧,明大早上一起吃早餐。」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當她答應了,理所當然的以為女人全會臣服在他之下,不是嗎?他喜歡的女人從來不曾拒絕過他。
只是這回他錯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他沒想到她真的不告而別,他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她住的地方大門深鎖,上班的獸醫院告訴他的卻是另一個令人震撼的消息。
「她昨天遞了辭呈。」院長說道。
「為什麼這麼匆忙?」他不解道。
「我問了,可是她沒說原因,對了,韋先生,我最近手頭還是很緊,這個地方可不可以繼續讓我們租下去,等我有錢我再把它買下來。」院長想到的只有利益,其他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包括一個員工的離職。
「我已經把這樓送給秦小姐了,你應該問她的意見。」他說,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只想探聽更多秦熙妍的消息。
「可是秦小姐走了呀,沒人知道她去哪兒。」
「方小姐呢?」
「方小姐今天請假,她最近剛搬家,我不知道她住在哪裡。」
該死了,不會連方覓郁也不告而別吧?翌旦早,終於等到方覓郁姍姍來遲。
「我真的不知道熙妍到哪裡去了,我知道她好像有心事,可是問她,她又說沒事,我能怎麼辦,我不是心理治療師,也不會窺心術,最多只能安慰她不要想太多,我自己也快要煩死了。」
方覓郁當然煩惱,她和張韜的關係自她懷孕後從沒好過一天,她已拿定主意不要孩子了,不穩定的關係實在不適合有孩子。
「她會不會住到誰家裡去了?」他開始慌亂。
「她的朋友不多,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住在金門的大學同學,不過那位同學去年嫁到韓國去了,應該沒什麼聯絡了。」
「你可不可以把熙妍可能去的地方寫下來?」不論海角天涯,他一定要把她找到。
第九章
雪上的鞋印是昨夜落下,
白雲晨曦不見蹤痕。
你說雪花比玫瑰動人心魄,
卻也無跡……
一瞬間,
繽紛凋萎,
詩一股的迷離。
兩年後
也許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看了一個晚上的夜景,秦熙妍回到房間,關上窗戶,不讓冷風吹進來,冬天已經快過去了,晚上的天氣還是有些涼意。舊歷年剛過,她的人生早已從頭開始,自從兩年前離開這片土地,她就立誓要忘掉這裡的一切,重新開始。
她告訴自己,痛苦很快會過去,幾年後,她就會忘了他,就算忘不了,記憶也會慢慢變淡,不再有當初那般的悸動。所有的苦澀與無法解決的痛苦,也將隨風而逝,她會像以前不曾遇見他的時候一樣過日子,努力活出自我。總有一天,就算有人再談起對方的事,也只會激起淡淡的漣漪,證明這段感情曾經發生過。
她來台北預計停留一個禮拜,為了參加一個獸醫協會主辦的學術研討會,本來她不想來的,要不是大魏一直要她陪他來,她真不想再踏上這片上地。
因為,有些該忘掉的事並沒有全部忘懷,傷口結痂了卻仍然隱隱作痛,她不想傷口再被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