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傳出慕容齊修帶著濃濃譏諷、冷冽的聲音,讓韓蕊希不由得驚詫,忍不住想看看裡面的情況,她稍稍推開虛掩的門,透過光線,從狹小的縫隙中,看見他滿是冷笑的臉。
「你?!你敢!你算什麼東西!一個替代品!想搶家產!趁早死了這條心!」慕容添被他激得口不擇言。
聞言,慕容齊修俊俏的臉瞬間覆上一層深潭寒冰,唇邊的弧度看上去冷漠無比,周圍的空氣彷彿死寂凝固了一般,將血液都凍結。
他的眼中漫著強烈譏諷的憎惡,而那股恨意還在不斷加劇,彷彿想將一切都毀滅。他厭惡、憎恨慕容家的一切,恨不得所有人都到地獄去!
如果不是蕊希,他早就……然而,一切的源頭,又都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如果她當初沒有來慕容家……
慕容添驚懼地看著慕容齊修臉上陰狠的表情,妻子說他養了一頭豺狼在身邊,他以為自己可以完全控制他,可是,因為蕊希的出現,才讓原本早該爆發的矛盾,一直延緩至今。
「只要我是你的兒子、只要我還是慕容家少爺一天,有什麼理由不爭家產?慕容家的接班人,父親大人應該很瞭解這個位置的誘惑力吧,我順從你這麼多年,是不是也該有所補償?」
「你滾!滾出慕容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我要和你脫離關係,要你和慕容家脫離關係!」
慕容添的話讓慕容齊修不禁繫起一抹冷笑。
「你終於決定要和我脫離關係了?真是難得,不過……」慕容齊修的眼中閃著如血般的紅光,彷彿一頭嗜血的獸。
「你想做什麼?」慕容添狠狠地一把揪住他的柔道服。「你要是敢做出什麼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這一套拿去嚇唬別人。」慕容齊修隨即出手反握住慕容添的手腕扭轉,痛楚使得慕容添鬆開抓住他衣服的手。
「你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對別人,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陰冷的話從慕容齊修的薄唇逸出,連慕容添這個成年男人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看著眼前這個兒子,彷彿看見地獄的閻王一般,一時,竟啞口無言!
「打擾了。」
突然,一道淡然堅定的女聲,抒解了兩人劍拔弩張的情勢。
門被打開,韓蕊希出現在兩人面前。
慕容添驚訝地張開嘴,似乎感到有些驚慌;而齊修,依舊是用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看著一切。
「叔叔,你們還要談嗎?」她平靜地問。
「蕊希你……」剛剛是不是聽見了他們說的話?慕容添皺眉,沒有問出口。
「什麼?」她笑了笑,面色平和。
「沒事。」揮揮手,瞇著眼又看了看齊修,瞪著他的眼神中充滿警告。
「你們練習吧。」說完,慕容添便離開練習室。
齊修應該不至於做出傷害蕊希的事吧,畢竟這麼多年來,兩人的感情一直那麼好。而且,慕容添自我安慰地暗忖,諒他也不敢怎麼樣!
「齊修又和叔叔吵架了?」
「你聽見了?」
慕容齊修看著韓蕊希帶著淡笑的臉,原本激動的情緒逐漸安定下來。然而此時心中的惡魔依舊不肯離去,從一開始就埋下的惡因,因父親的刺激,開始甦醒。
他的眼中仍充斥著暗黑的光芒,盯著她的視線更加陰騖。
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她、如果她沒有來……一切都會改變,他就不會在這個骯髒的家中,像傀儡、替身般地生活著。
他是替身,是傀儡!父親大人說得沒錯,「慕容家大少爺」,他不就是被迫充當著這樣的角色嗎?
「聽到了一些,不過不是很明白。」韓蕊希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榻榻米上。
韓蕊希心想,今天齊修看來是沒有心情和她練習了。
而慕容齊修這時也坐到她的身邊,讓她的頭可以靠在自己肩上。
「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韓蕊希聽到他低沉魅惑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心裡忍不住一陣驚訝,他的聲音彷彿帶著不容拒絕的誘惑。
「蕊希想知道的話,晚上來我房裡吧。」
韓蕊希疑惑地將頭從他肩上抬起,坐挺身體,不解地問道:
「齊修,你怎麼了?」
「你來,我就告訴你。」慕容齊修臉上儘是陰沉的笑,黑眸中看不見平日的溫和。
韓蕊希考慮了一下,最後終於點點頭。應允的同時,也看見他唇角上揚,好像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 *** ***
他還是克制不住想要毀滅她的念頭,他想將她摧毀,陪他一起下地獄。
她是他的,他要她,韓蕊希,永遠都是他的,他想怎麼樣都可以。
他要讓她感受到加諸在他身上的罪惡,讓她一起痛苦,這樣才能滿足自己的慾望,填滿心裡無盡的黑洞。
他想用她來承擔自己壓抑許久的抑鬱,第一次見面就打算要報復她的,現在何不這麼做!
慕容齊修的房裡一片黑暗,只能藉著月光,依稀看見他一臉陰鵝地坐在床邊,等著她的到來。
今晚,是個靜謐得讓人心慌的夜。
終於,敲門聲響起,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晶燦,但稍縱即逝。
「進來。」他原本低沉柔和的聲音,因興奮的血液奔騰而變得瘖啞。
韓蕊希推開門走進去,一片黑暗讓她有些不適應,蹙了蹙眉,開口問道:
「齊修?」
今晚的她雖然只簡單地穿了襯衫、牛仔褲,但這絲毫無損她的動人,在他的眼中,她越來越漂亮了。
「來啦?過來,離我近一些。」
「怎麼不開燈?」她依言走近,站在他面前。
韓蕊希一進房間就感覺到氣氛有點詭異,黑暗之中似乎潛藏著危險因子,他的聲音頹靡,她可以察覺到他引忍著痛。
不過,雖然知道他不太對勁,但是她只能靜觀其變,因為她不瞭解他的心思,不能貿然做些什麼,只能靜靜地等他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