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回塵世已經想了好久好久,再也不願在玄冰山多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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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才出黑霧林,花無瑕就開心大笑。
司徒興眼睛也閃著淚光,這一趟玄冰山之行真是危險、驚奇、新鮮、刺激……百般滋味都嘗透了;他絕不會想再嘗試第二次。
花無顏也想歡呼,但羅什拉著她的手。「動作小心點,你可懷著身孕呢!」
「知道啦!」不能跳,那她叫總可以了吧!「啊——」嘯聲如鳳鳴長空,清亮高昂,盤旋著直上九霄。
花無瑕和司徒興對視一眼,心底驚歎不已,無顏功力大成了,她才幾歲就有如此成就,真真是不可思議。
「人比人果然氣死人。」花無瑕和司徒興同聲低語,他們也很用功,可惜沒有花無顏的機緣。
羅什聽到了,也不說話,只會羨慕別人成功的人是永遠登不上頂峰的,不知努力,最終成就有差,也怨不得人。
「喂,你們看,有人哪!」花無瑕忽然大喊,開心地指著山腰一群黑衣黑褲的漢子。
「好感動啊!」司徒興眼眶泛紅。「我們總算重回人世了。」
「過去看看。」花無瑕輕功一展,人如翩翩彩蝶躍上半空。
「我也去。」司徒興跟著跑過。
「等等我。」花無顏也想去沾沾人氣。
「回來!」羅什卻突然大吼,及時拉回了花無顏。
但先走一步的花無瑕與司徒興已經跑向人群。
「怎麼啦?相公。」難得看到人,大夥兒親近親近,是好事啊!「莫非相公認識那些人,知道他們不是好人?」
「不認識。」羅什硬拉著她立在原地不動。
「那為什麼不過去湊熱鬧?」離群索居近半年,她很想跟人說說話、談談天的。
「就因為不認識,所以才不該貿然過去,萬一是壞人呢?」
花無顏看著他,長喟口氣。「我知道相公自幼在山林長大,不習慣跟人接觸,但咱們成親後,我的家人也是相公的家人了,難道相公也要把我的家人當成外人?」
「這跟習不習慣無關,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在玄冰山上,他見過太多人們因利益而拔刀相向的例子。
動物尚且不以同類為食,但人類卻會為了一顆珍果、一頭異獸,將屠刀揮向同伴。
從那些人身上,他得到了一個結論——天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他從不主動接近人,除非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確定他們無害;那他或許會在那群人遇險時,伸一下援手,就好像他救下花無顏三人一樣。
「世間的壞人也許不少,但好人更多,我相信……」彷彿在諷刺她對人的信心,人群那一頭突然傳來花無瑕憤怒的尖叫聲。
「渾帳,你們知道本姑娘是誰嗎?竟敢對我無禮!」花無瑕已經把隨身佩劍拔出來了。
司徒興也拔劍護在她身後,與黑衣人們對峙。
「怎麼回事?」遙望那突起的變故,花無顏愣住了。
「可能是有人貪圖你姊姊的美色,或是他們突然出現破壞了對方的行動,對方展開報復。」這種事羅什見慣了。
「我們快過去幫姊姊。」花無顏說著說著就要跑過去。
「等一下,先看看再說。」
「還等!」那群黑衣人已經刀劍棍棒齊出,攻向花無瑕與司徒興了。「再等下去,姊姊和司徒就要沒命了。」
「不會的。」羅什手指天空,那遙遠的雲端處有兩抹黑點在盤旋,正是金兒與銀兒。「金兒它們會保護你姊姊和司徒的。」
「你一個人就可以把那群黑衣人打退,幹麼還要麻煩金兒、銀兒?」
「你確定?」
「憑你的武功,恐怕武林榜上排第一的少林方丈大師都不是你的對手,天底下誰還能打得過你?」她可是見識過他的能耐的,那內力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無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在不知對方底細之前任意出手,那不叫英雄,是白癡。」
「你……」眼看姊姊和司徒興被打得狼狽,花無顏哪還忍得住。「你不去,我去!」說著,她揮手擺脫他,幾個蹤躍,落到花無瑕和司徒興身旁。
羅什看著突然空出來的雙手,忍不住疑惑,將自個兒娘子的武功教得如此厲害,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花無顏的功夫還是四個月前的水準,哪有辦法突破他的掌控?現在……他一個沒注意,她就溜走了。
看來他得變得更強才行,否則每天光追老婆就累死了。
羅什可以不在乎花無瑕和司徒興挨打,但有人欺負花無顏,那就犯了他的大忌了。
他身形一展,好像化作一縷輕煙,眨眼間來到花無顏身邊,雙手抱圈、掄圓、揮灑,圍攻花無顏的黑衣人們像撞到牆壁一樣倒飛出去。
「又來一個。」一名黑衣人獰聲說著。「兄弟,哪條道上的?咱們是苗嶺五毒門的人,特意來找七星草回去配藥,費了二十多天的功夫才找到三株,莫非你們想搶?別忘了,玄冰山上有規矩,誰找到的寶歸誰,妄想搶奪者,武林人共誅之。」
「沒錯,這三人妄想殺人奪寶,我們要帶他們回去交由武林盟處置;兄台請速速離去,莫要自誤。」另一名黑衣人說。其實他們是被羅什出場時的威風嚇到了,不願招惹如此厲害的對手,才想用話把他請走。
「兄台速走,我們要捉拿惡匪了。」又一個黑衣人道。
「你們竟敢顛倒黑白。」花無瑕氣得渾身發抖。「妹夫,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問一下最近江湖上可有什麼趣事?他們就說好久沒見到女人,難得山上遇見一個,是他們……他們先欺負我……」
「無瑕姊沒說謊,這群人一見到我們就說男的殺掉,女的抓回去大夥兒樂一樂。無瑕姊才跟他們吵起來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手上有七星草,又怎會想奪寶?」司徒興含蓄地解釋,臉色也非常難看,因為他一過來就被問候了祖宗十八代,這對深以皇族血脈為榮的他來說,簡直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