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不關他的事啊。
「我身子不好,也學不來武功,這把劍反正是輪不到我來使的。」溫行浪頓了頓,俊眸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兩位兄長。「倒是大哥、二哥,早就過了該娶親的年紀了,爹不如早早決定究竟是誰該繼承天干劍,娶明月宮的的月姬為妻。」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聽的人卻是大為震動,溫行風、行雲兩兄弟互相瞧對方一眼,目光皆是警醒。
「你這麼說,是對繼承天干劍完全沒興趣了?」溫亭冷哼。
「就算有興趣又如何?」他聳聳肩。「我又不會使劍。」
「你、你這不上進的小子!真是氣死我了!」溫亭氣得吹鬍子瞪眼。
溫行風上前一步。「爹,三弟志不在此,您就別強逼他了。」
「是啊。」溫行雲也搭腔。「朝陽門和天干劍有我跟大哥來守護,也夠了。」
溫亭不吭聲,鐵青著臉。
溫行風目光一閃。「爹,三弟說的對,這天干劍的歸屬老懸在那兒也不是辦法,爹是否應該盡早決定由誰來繼承?」
「這個……」溫亭很明顯地陷入猶豫。
「若是爹說一句,這劍就由大哥來繼承,兒子絕不多說半句話!」溫行雲豪氣地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但他這保證,卻一點也沒讓溫行風寬心,銳利地瞥他一眼。「我也是,若是爹認為二弟才是繼承的最佳人選,我也沒話說。」
溫亭看在眼裡,也知道這兩兄弟表面和氣相讓,實則龍爭虎鬥,他擰眉,暗暗尋思。
他這兩個兒子,一溫文,一豪邁,卻是同樣優秀,武功志氣都不相上下。
照理說,他早該選定其中一位傳掌門之位及鎮門之寶,但……
他複雜地望向一旁看好戲的么兒,胸口一把怒火又熊熊燒起來。
「爹,不如辦一場比試如何?」偏這不肖子還興致勃勃地提議。「看大哥二哥誰的本領更高,勝者得劍。」
「不錯!」溫行風、行雲兩兄弟聽了,都是眼眸一亮,躍躍欲試。
溫亭眼角一抽,揮揮手。「該怎麼做,我心裡自然有數,你們都先退下吧!」還是延宕著不肯做決定。
溫行浪聳聳肩。他是無所謂啦,不過兩個哥哥已經等得快失去耐心,瞧他們,額頭都冒青筋了。
他躬身告退,不欲蹚這渾水,早早閃人為妙。
踏出議事廳,紅蓮侍立在廊下等他,默默跟著他穿過遊廊亭閣,回到他居住的院落。
他在池邊停下,看水中魚兒悠遊。
紅蓮靜靜注視他。
「你有話想問?」他微微一笑,早覺得她目光奇特。
「嗯。」紅蓮也不否認,單刀直入。「你為什麼不爭?」
「爭什麼?」
「天干劍。」
「我為什麼要爭?」他不答反問。
她一窒,半晌,方尋回嗓音。「你不想學乾坤劍法嗎?」
「學那幹麼?」
她又是一窒。「我聽黑松說,二十年前,曾有一對夫婦滅震江湖,他們各執天干劍及地坤劍,雙劍合璧,所向無敵。後來兩人鬧翻了,一個成立朝陽門,一個回到明月宮,乾坤劍法就此在江湖銷聲匿跡——那個創建朝陽門的男人,就是你爹的師兄,五年後,他將掌門之位傳給你爹,從此不知所蹤。」
「小黑那小子,原來沒事就在你耳邊碎碎念這些武林軼聞啊?」溫行浪淡淡地笑,對紅蓮的提問不置可否。
「那個回到明月宮的女人,後來接任明月宮主。她立下規矩,只要有哪位持有天干劍的年輕人能過她三關考驗,她就將聖女月姬許給他,傳兩人乾坤劍法。」
「小黑整天糊里糊塗的,對這些江湖典故倒是記得清楚!」溫行浪語帶嘲弄。
「江湖上還傳言,能學到乾坤劍法的人,結合明月宮現在如日中天的勢力,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武林盟主。」
「是有這麼一說。」溫行浪好整以暇地搖扇。
紅蓮深刻地望他。「我瞧掌門老爺的意思,似乎很希望你也能加入競爭天干劍。」
「嗯,好像是那樣。」溫行浪不否認。
「既然老爺對你有此期待,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回應嗎?」
「我回應什麼啊?我又不會使劍。」
「我可以教你。」
「我不是學武的材料。」
「沒有人天生是學什麼的材料。」
「我身子太差。」
「你現在已經好多了!」她不覺拉高嗓音。「就因為你體質文弱,才更應該練武強身。」
「你那麼激動幹麼?」他奇怪地瞅著她。「我學不學武,有什麼關係嗎?」
「我——」紅蓮愕然無語。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激動。
或許是因為她實在看不過去吧?一個出身武家的少爺,卻絲毫不會武功,還經常拿自己的體弱多病做借口,他一點都不覺得恥辱嗎?
「你為什麼那麼想我去爭天干劍?」溫行浪繼續逼問。「你很想見到我迎娶明月宮的月姬嗎?」
迎娶月姬?紅蓮愣住。
對啊,她怎麼忘了呢?若是他真的繼承了天干劍,自然下一步就是娶那位聖女月姬了。
「其實要我去娶那個月姬,我倒是不反對啦,聽說她有沉魚落雁之貌,又聰明多才,這兩年盤據天山的邪王幾次想要擴張勢力,都讓她用計破壞了,真是個了不得的奇女子。」
奇女子……嗎?
聽著溫行浪對另一個女人滿口誇讚,紅蓮只覺喉間酸澀,似噙著個東西。
「怎麼啦?紅蓮。」溫行浪忽然湊過來,打量她。「你臉色好像有點蒼白?」
「我沒有!」她直覺後退一步,避開他深邃的目光——他那雙眼,看得她連呼吸都有點不對勁了。
「是不是肚子又餓了?」他關懷地問。「唉,我早說了,你光吃素,不吃葷,身於會撐不住啊!」
「我不餓。」她否認,臉頰微熱。
他卻不理會,逕自招手喚來一個路過的丫鬟,吩咐廚房盡快擺飯上菜。
「對了,你說我們今天把飯擺在涼亭裡如何?吃吃菜、喝喝酒,還可以賞賞月亮,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