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娶均均為妻。」他溫柔地笑望著她。
他的要求簡直是平地一聲雷,所有人都嚇得瞪大了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易父抖著聲音上前來。「鳳先生,你……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
「真心誠意?」老夫人的嗓子也啞了。
「真心誠意。」
「貨、貨物既出,概不退換喔!」易母激動得有些結巴。
「我瞭解。」他含笑點頭。
「成交!」三票立即歡呼投出。
「等一下!」兩票同時反對。
易均均愣了一下,看向和她同時喊出聲的大哥。
「我反對!這人來歷不明,怎麼能隨便將均均交給他?萬一他是對咱們易家有所圖謀呢?」易於康皺著眉反對。
「人品重於身世,我相信鳳先生。」老夫人說道。
「但是……」易子康還想說話,卻又被老夫人的眼神斥回去,因而忿忿不滿地轉過頭去。
「我、我也反對!」易均均舉起小手。
「你不願嫁我?」易子康反對,對他而言不痛不癢,但她開口說不要,何鳳棲忍不住雙眼微瞇。
「我……我有條件。」
「難道你不喜歡我,不願意嫁我?」他微微皺眉。
「喜、喜歡啊,我願意嫁你啦!」她紅著臉坦承道。
他聽了之後表情舒緩下來,眼神變得好溫存,讓她一陣陣心悸。
「但是,如果嫁你之後,你不能再逼我背書了。」她乘機開條件。
他啼笑皆非地望著她。
何鳳棲還沒開口,老夫人馬上便否決了。
「不行!你才學了那些皮毛,怎麼能稱得上是書香傳家的易家子孫?婚後,你還是需要繼續學習琴棋書畫,學好了,將來才能教導你的孩子。」
「什麼啊?以前你們要我唸書是為了嫁人,嫁人後唸書,則是為了孩子,難道我就不能為我自己念嗎?」她不滿地說道。
「如果你能這麼想,那就太好了。」老夫人涼涼地回她一句,接著又對鳳七說道:「那婚事就這麼定了。請問鳳先生,想將婚期定在何時呢?」
「由老夫人作主就好。」他沒有意見。
「好,那就定三個月後大婚。鳳先生來得及通知朋友參加嗎?」
「沒問題。」他十分的配合。
「好的,那我就開始著人準備了。你們上課時間也該到了,趕快回書房去好好培養感情……呃,我是說。好好上課吧!」老夫人高興得掩嘴一直呵呵笑。
「奶奶!」易均均羞得猛跺腳。
何鳳棲靜靜地望著她暈紅的小臉微笑。
這樣簡單的快樂,讓他完全忘了所有江湖上的風雨恩仇……
*** *** ***
為了婚禮的事,鳳先生又告假回家一趟,並約定三個月後,前來正式迎娶。
深夜,一向好眠的易均均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心裡想著她的夫子。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一想到將有整整三個月看不見他,她心裡竟然感到微微的失落。
人心真是多善變啊!
以前,為了不想嫁出去,她故意調皮鬧事不唸書,但是鳳七說要娶她的時候,她竟然一點拒絕嫁人的念頭都沒有。
從枕下拿出重新回到她身邊的貼身玉珮,她一邊把玩,一邊想著鳳七。
當時真的是幸好有他,否則的話,她真不知道能不能從那幾個混混手中安然脫身。
回想到當時的景況,她突然非常的好奇,想知道他是如何辦到隔空將混混的頭髮和腰帶削斷的?
她心裡想著,改天要他也教一教她這些神奇的把戲,不要光是叫她唸書、寫字、彈琴……
「咦?話說,那幾個混混,似乎很久都沒看到過了……」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那幾個混混好像憑空消失了。
要不就是被抓去蹲苦牢,要不就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吧?
正想著那幾個小混混的下落時,一個怪異的畫面忽然閃過腦海。
易均均驚得坐起身子,駭異莫名地吞了吞口水。
她的腦子裡怎麼會突然閃過那幾個混混攔腰斷成兩截,鳳七卻在一旁冷笑的恐怖畫面呢?
不願多想,易均均馬上閉起眼,躺了下去。
「睡覺了、睡覺了,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她安慰自己,閉上眼拚命對自己說「睡覺,睡覺」。
過沒多久,她終於如願睡著了,但,卻墜入一個滿天屍塊跟她打招呼的惡夢中……
第六章
雖然已經是待嫁的身份,易均均還是覺得沒有什麼真實感。
每天的日頭規律上升又落下,她也照三餐背著鳳七指定要她背的書,然後還是維持著換穿男裝,背著大家偷偷出門溜躂的壞習慣。
她隨手在路邊買了一塊熱呼呼的餅子,邊吃邊逛,不知不覺間,日照已漸漸西斜,她來到一個每次經過時,夏兒都會莫名其妙拉她走得特別快的路口。
平時她都只在白天經過,匆匆過去時,她曾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只是覺得這裡比一般街道安靜了一些,四周明明看起來像店面,卻都大門深鎖,沒有開門做生意。
此時,隨著夕陽漸漸西落下去,原本安靜得像在沉睡的街頭,反而像是逐漸甦醒一般,來往穿梭的人群似乎多了起來。
人群中以男人居多,至於女人,數量很少,而且裝扮似乎也過度了一些。
心裡原先還有些疑惑,一抬頭,見到高高掛起的「花雨樓」招牌,她心中才恍然大悟。
這是一條煙花街。
她聽街坊路人談論過「花雨樓」,聽說這「花雨樓」是城內極富盛名的酒樓,擁有全皇城最美的歌伎舞孃。
看看「花雨樓」外觀金碧輝煌,門口冠蓋雲集,不時有高官富賈出入,絡繹不絕,好不熱鬧,就知道這裡是男人最愛的銷金窟。
「男人都愛來這脂粉之地,不知道鳳七他對這個地方……是否也有愛好?」她喃喃說道。
才正胡思亂想著,隨意地抬起頭,竟然見到在最高一層樓的窗欄邊,一名男子正姿態慵懶地趴在欄上,一隻修長的手還垂掛在欄外,似乎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