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懶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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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嗯……」何鳳棲微微瞇著眼思考著。

  「那人應該是易容混進易府,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手破解了均均身上的禁制,只是,易府一向是書香傳家,不與人交惡,最後竟然被人以這麼殘忍的方式滅門,對方似乎恨意頗深。」

  「那恨意應該是衝著我來的吧,易家只不過是平凡人家罷了,那二十幾條人命,只是很倒楣地成了對方向我示威的籌碼。」何鳳棲低頭揉揉眉心。

  楚逸浪思考著何鳳棲的話。那人潛回了王爺府,而當初被他們誅殺的小王爺,就是現在那位老王爺的兒子……

  老王爺的兒子,曾經偷偷集合江湖之力創建「幽離宮」,想利用江湖勢力坐上皇位,當時他為了追查「幽離宮」,差點被小王爺射成蜂窩,他的妻子芝兒也差點被小王爺害死,後來是鳳棲使計,才成功誅殺了小王爺。難道……

  「難道,會是老王爺要為他兒子報仇,故意衝著我們來的?」楚逸浪推測道。

  「很有可能。」何鳳棲點點頭。

  何鳳棲陷入沉思,不再說話,楚逸浪則靜靜地站在一旁陪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芝兒忽然急忙地從屋裡面奔了出來。

  「閣主!均均小姐醒了!」她興奮地喊道。

  何鳳棲眼神一亮,立即轉身進屋去,楚逸浪也跟在他身後進去。

  推門進房後,何鳳棲看到雁鳴飛正在一邊收拾銀針,芝兒和緹兒則在床邊幫忙安撫著均均。

  何鳳棲看向均均,她仍然閉著雙眼,躺在床上輾轉躁動著,似乎還沒有十分清醒。

  坐到芝兒和緹兒讓出來的床邊,何鳳棲伸手抱住她,輕柔喚道:「均均?」

  她像是聽到了他的叫喚,整個人靜了下來。

  沒多久,她的眼皮眨了眨,迷迷濛濛地張開來。

  「均均?」

  她對他的叫喚沒有什麼反應,表情也有些遲鈍,何鳳棲的心頭倏地緊縮了一下。

  他十分擔心,是否發生了最糟的狀況——她的神智過度混亂,承受不住打擊,已成了癡兒?

  「均均,認得我嗎?」他的語調極輕、極柔,像是怕嚇著了她。

  她直直地看著他,不久後似乎認出了他,眼神漸漸集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何鳳棲屏著氣息,也定定地望著她,等著她的反應。

  抬起手,她想往他的臉上摸去。

  然而,指尖還沒觸到他時,她卻忽然頓住,像是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接著,她的笑容完全凝住,注視他的眼神,從信賴、高興,慢慢轉為驚嚇與痛苦。

  「何……鳳棲?」她低啞地開口。

  「是我。」他的表情淡然,但眼神卻變得警覺。

  她叫他的語氣,不太尋常……

  「你真的是何鳳棲?」她再一次地確認。

  「嗯。」他再一次回應。

  她忽地推開他,整個人縮起來,退到床裡離他最遠的角落去。

  「均均?」何鳳棲喚道。

  她向後退開,瞪著他的眼神漸漸變冷,唇畔吐出冰冷的話語——

  「殺人兇手!別碰我!」她憎恨地看著他。

  「均均小姐?!」芝兒和緹兒不敢相信她的轉變。

  她看向何鳳棲的眼神,像是看待仇人一樣,既憎且懼。

  心猛地一震,何鳳棲坐在床沿,壓抑下內心的痛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為什麼說我是殺人兇手?」

  他詢問的語調依然平淡,但眼眸卻已經變得深沉,手指緊握得都泛了白。

  「我親眼看見易家二十餘條人命,全死在你手裡!是你殘忍地將他們一個一個砍殺肢解!你不是人——」均均痛恨萬分地控訴道。

  四周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氣。

  易均均的記憶,竟然發生了嚴重的錯亂!

  「均均小姐,不是這樣的,你家人根本不是閣主殺的!難道你忘了,當時閣主明明和你在『花雨樓』裡,他——」芝兒著急著想要澄清事實。

  「他是殺人兇手!我親眼看見了!殺人凶乎——」均均縮在角落裡,狂亂地大叫。

  何鳳棲對她伸出手,當她十分驚懼地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時,他眼中掠過一抹哀傷,手頓了一下,接著才又飛快地點向她的睡穴。

  均均閉上眼,身子軟倒。

  何鳳棲接住她,輕柔地將她挪回床中,讓她躺平。

  然後,在大家還來不及開口的時候,何鳳棲冷著臉,忽然抬手就往房中的桌子一劈,「轟」的一聲,桌子瞬間四分五裂!

  除了被點了睡穴的易均均外,房內的所有人全都傻了眼,一片靜悄悄。

  大夥兒都知道何鳳棲一向慵懶成性,臉皮子上除了笑,其他表情都懶得擺,就連發脾氣罵人都懶,若惹毛了他,頂多就是冷笑一下,然後二話不說就把看不順眼的人給砍了。

  總之,眾人就是從來沒看過他如此失控的一面。

  何鳳棲壓抑著呼息,緊握著拳,感受著從手部傳來的麻痛感。

  這一點點的痛意,根本比不上方纔她看他的陌生眼神所帶來的痛。

  她看著他的眼神一向靈動調皮,不曾沾染過如此濃重的戒備及恨意。

  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沒想到她醒來後,卻將他視為可怕的洪水猛獸,甚至想躲開他……她的反應,他完全始料未及。

  一陣陣陌生的刺痛感,從心口迅速蔓延開來,讓他無所適從,一股前所未有的嗜血衝動,在他體內翻騰著,教他很想做些什麼,將胸口那幾乎難以承受的鬱悶發洩出來……

  本來他以為,不管她癡了、傻了、或是不記得他了,他都能承受,也決意要照顧她一輩子,畢竟她是他喜愛的人,而且她的家人亦是因他而亡的。

  至於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頂多就是從白紙開始。他有信心,她最終會再愛上她,願意嫁他為妻的。

  可是,此時的她,對他充滿了強烈的怨懼與恨意,他要如何再度接近她?

  還是再重複禁制之術,讓她將全部的事都忘了嗎?

  但禁制之術並非不能破解,他又能保證她可以遺忘多久?

  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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