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瞭解就好。」太后笑道。
「太后,下令滅了我未婚妻子一家二十餘口的人,我不會放過,但太后借刀殺人的這筆帳……鳳棲也不得不算下去。」何鳳棲輕聲說道,笑意逐漸變冷。
發覺他身上開始透出殺氣,太后這才收起笑容,嚴肅地歎了一口氣。
「『煙波閣』是收錢幫人辦事的殺人組織,當初本宮能出價請你們幫忙,別人也一樣能對你們出價。」
「太后應該知道,我們『煙波閣』做生意並非來者不拒,想要接哪一筆生意,還得看我的心情,不想接的生意,就算捧上天價,『煙波閣』仍是不會接。當初既然接了太后的委託,就已經表明『煙波閣』的立場了。」
「話雖如此,本宮仍然無法完全確定『煙波閣』是不是能成為本宮的盟友。本宮在後宮待久了,不輕易信人,所以只能想辦法讓你選擇與我站在同一邊而已。」太后無奈地說。
「我可以選擇與老王爺對立,但也可以選擇與太后對立,甚至選擇接下太后敵手的暗殺買賣。皇室的確勢力龐大,但受制也大,總比不上『煙波閣』這個同樣勢力龐大,但卻更加隨心所欲的江湖組織吧?若是相鬥,誰也沒好處。」何鳳樓的臉上仍然帶笑,但語氣已開始透著狠厲。
聽見他放肆又大膽的威脅,皇太后瞇起眼看著他,臉上有一瞬間浮起怒氣。
何鳳棲也不說話,就只是半笑不笑地回視她。
不一會兒,眼底怒氣慢慢平息後,太后緩緩地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好吧,本宮承諾,以後絕對不再動『煙波閣』。為了贖錯,本宮勸告你,快點趕去『皇恩湖』湖畔的廢樓船。你心愛的未過門小妻子,恐怕已經被老王爺請去廢樓船作客了。」太后語氣平緩地說道。
她的語音剛落,角落裡的暗道突地「砰」的發出好大一聲聲響,差點驚動了門口的侍衛及宮人。
楚逸浪氣急敗壞地從暗道闖了進來。「鳳棲,剛才有數批內侍高手,以調虎離山的方法打進『煙波閣』,趁亂挾走了均均姑娘!」
聞言,何鳳棲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楚逸浪也立即跟著向暗道奔去,跑到一半,他才想起什麼似的,又趕緊回頭。
「皇太后,失禮了,這是危急情況。」他很抱歉地對她行了一個禮後,才又匆匆地向暗道跑去。
皇太后扯了一下臉皮,點點頭,表示瞭解,然後揮了揮手,目送楚逸浪跟著何鳳棲身後,消失在暗道裡。
當他們走後,皇太后才蹙起精細威嚴的柳眉,看著桌上另一杯完全沒動過的茶杯。「那小伙子還真精,浪費了本宮一杯好茶。」
太后將殘留於指甲內的白色粉末盡數挑至杯中,隨手將那杯已暗中摻了毒的茶水倒在地上,然後召來內侍,很不滿地碎碎念。
「真是的,本宮這兒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可以隨意地讓人來來去去了?」
「稟、稟太后,上、上回已經聽了太后的令,將,將……將暗道給封死了。」內侍抖著回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有人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來呀!
「這殿裡的暗道怎麼這麼多?上回他使用過的暗道封住了,這次那小伙子又是從哪裡鑽進來的?」皇太后忍不住抱怨。
「小、小人不知……」內侍幾乎趴在地上,已嚇得冷汗直流。
「算了、算了,趕快再找出暗道,給本宮封死,別再讓人進來了!」皇太后不耐煩地揮揮手。
說歸說,其實她還挺好奇,下次何鳳棲那小伙子如果又想來的話,神通廣大的他,會從哪裡冒出來呢?
「唉呀,年紀大了,怎麼對這種事開始期待起來了呢?」
太后搖搖頭,繼續喝著她的上品貢茶。
*** *** ***
何鳳棲帶著楚逸浪來到「皇恩湖」湖畔的廢樓船時,厲痕天早已在樓船下等著。
「鳳棲,是我的錯,沒有守住『煙波閣』,讓均均小姐被人搶走了。」厲痕天一臉自責,嗓音低沉地說道,臉上還有一道為了救回均均而被劃下的傷痕。
「不怪你,你和楚逸浪在下面守著,有任何狀況發生的話,隨時應變。」何鳳棲拍拍他的肩。
抬頭看了看樓船,何鳳棲的眼眸微微一瞇。
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吧?你砍我,改天換我砍你,恩怨糾纏,擺脫不了,甚至還會累及親人……
看來,退隱江湖,當個平凡夫子的夢想,必須放棄了。
何鳳棲對自己苦笑,搖搖頭,登上廢樓船。
來到樓船裡的大廳,就見一名頭頂金冠,神態威嚴的白髮老者,正坐在當年他兒子慘死的主位上。
老人的身邊,則站著一名其貌不揚的青年。
何鳳棲只看了他一眼,便認出了他。
他的挑釁眼神,和在「花雨樓」下假冒易子康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小師弟,師父近來可好?你很厲害,青出於藍呀!」何鳳棲對著青年一笑,讚美了他一句。
青年原本倨傲的表情,立即變得十分戒備,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何鳳棲,你果真來了!本想幫你們兩人好好引見一下的,原來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真不愧是『煙波閣』啊!」老王爺挑挑眉,冷冷說道。
「請問王爺,我未過門的妻子呢?」何鳳棲問道。
「在這裡。」老王爺指了指身後,幾名衛士便將她帶了出來。
只見易均均雙手被綁縛在身後,嘴裡也被塞住,整個人被半拉半拖地帶到老王爺身旁。
何鳳棲臉上的表情未變,眼底卻已燃起熊熊怒火。
他仔細地搜尋她全身上下,除了她眼中一見到他就咬牙切齒的憤恨目光沒變之外,似乎一切都還好,只是受了點驚嚇,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抓來這裡。
轉頭看向害得他心愛的均均用那種眼神看他的罪魁禍首,眼眸閃過一抹不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