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楚漠然有些疑惑,她從來沒這麼早就寢,必定會等自己回來的。
想著,楚漠然走進內室,就見床榻上的招福睡得很熟,而且睡到頭都跑到床尾去了。
「夫人不舒服嗎?」
「不是,是夫人今天出去了一個下午,回來之後用過晚膳,就說很睏,所以就先睡了。」她據實地回答。
楚漠然頓了一下,然後聽見自己開口詢問:「夫人今兒個去了哪裡?」
「夫人拿了幾壇醬菜回娘家。」老爺只問今天,所以她回答的都是實話,當奴才的還是別太多嘴,問什麼回答什麼就好,免得無端惹禍上身。
聞言,沒來由的,他全身的神經都鬆懈下來。「沒事就好,那就讓夫人繼續睡,不要叫醒她。」
「是,老爺。」
他挨著床沿坐下,輕撫著她紅潤的臉頰,薄唇泛出一抹寵愛的笑意,怕驚醒她,索性就讓她保持原來的睡姿,只幫她把被子蓋好。
「瞧你睡得跟豬一樣,連我進門了都不知道……」他有些不滿地數落,因為習慣了她膩著自己的滋味。
睡夢中的招福霍地輕啟小嘴,吐出語焉不詳的夢囈。「老爺……我會找到……老爺……我……嗯……你們……和好吧……嗯……」
「你在說些什麼?」楚漠然不禁失笑。「好好睡。」
招福咕噥兩句,又沉沉地睡去了。
瞅著她半晌,楚漠然才起身出去,到書房裡處理公事。
接下來有好幾回當他回府,招福不是已經睡下,不然就是一邊陪他用膳,一邊打瞌睡,臉都要栽進碗裡了。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他還是喜歡活力充沛的她,喜歡她纏著自己,說話逗他開心。
她搔了搔腦袋,一臉的傻笑。「老爺,我沒生病,不用看大夫。」雖然也覺得身子有些怪怪的,心想是這陣子常往外跑的關係,只是以前壯得跟牛一樣,準是好日子過多了才會禁不住勞累。
「聽管事說你最近下午經常出門?」
「呃、嗯。」招福垂下眼瞼,就怕自己心虛的樣子被看穿了,老爺的眼睛可利得很。「老爺不愛我往外跑嗎?」
楚漠然沉吟了下。「你想回娘家,我不反對,不過別累壞自己了。」
「老爺,你待我真好。」她撒嬌地抱住他,頭顱猛往他胸口磨蹭著,蹭得他的心頭好癢,全身發熱。
他呼吸漸漸急促,伸手摒退了在房內伺候的丫鬟和小廝。「想不想我對你再更好一點?」
「當然要了……」招福笑得傻呼呼的,可不扭捏不矜持,主動摟住他的脖子,直接貼上那兩片薄唇。
將她抱上床榻,繼續親吻著她還往上揚高的嘴兒,然後往旁邊移動,舔著她敏感的耳垂,大掌開始解開腰帶……以往總是癢得她不住扭動、尖笑,然後向他求饒,可是這會兒卻很安靜……
他困惑地抬起頭一瞧,赫然發現招福已經睡著了。
是他的魅力失靈了嗎?他有些挫敗地想。
招福睡到小嘴微開,還發出微弱的打呼聲,顯然已經睡得好熟,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沮喪。
這次就讓她睡,下次再這樣,他可不會輕易地饒了她,非要她整晚都沒辦法合眼不可。
*** *** ***
又過了十日——
「這回有打聽到嗎?」
招福來到約好的小飯館內,問著坐在對面活像餓死鬼投胎的瘦小男子,要不是芸姨娘說這人對京城可以說是瞭若指掌,沒有他找不到的人,她還真有點懷疑這人到底可不可靠。
「有點眉目了……咳咳……」他酒喝得太急,有點嗆到。「我可是把兩條腿都快跑斷了,才找到那麼一點消息。」
她露出喜色。「真的嗎?她在哪裡?」
「不過還不知道是真是假,總要親自去證實,只是……」會這麼說當然是要吊她胃口,要是這麼快就找著,那不是沒戲唱了。
「只是什麼?」
瘦小男子嘿嘿一笑,眼露貪意。「當然是要再給一點盤纏,我總是要吃喝拉撒,跑腿都得花銀子。」
「上回我已經給你一隻銀鐲子了。」這人真是有夠得寸進尺的,何況那是老爺送給自己的,要不是情非得已,是絕對不可能給他的。
他貪婪地搓了搓雙手。「難道楚夫人連只銀鐲子都捨不得?再把你頭上那支銀簪子給我,下回一定會有好消息的。」
招福考慮了下,才很不捨的把銀簪子取下。「我就再信你一次,五天後要是再找不到,就把它們通通還給我。」
「當然!當然!」瘦小男子賊笑地收下,趕緊塞進懷裡。「另外……夫人繫在腰上的香囊,小的想送給我家那口子,免得小的每回賭輸了錢,她就嘮叨個沒完,不知道夫人肯不肯割愛?」
她想了一下,還是把香囊解了下來。「拿去!說好再給你五天的時間。」
「是、是,小的一定會很努力地把人找到,夫人就等小的好消息吧。」有了這個香囊,任她也難以抵賴。
替他付了酒菜的錢,招福這才走出飯館,坐進等在外頭的轎子,可不知道就這麼巧的被人看見。
就在這間小飯館的正對面,那是京城最有名的餐館,上門的客人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士紳富豪,聽說連當今皇上偶爾吃膩了御膳,還會微服出宮,來此換換口味,附近的幾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店也多少沾了光。
「那不是表嫂嗎?」
位在二樓靠窗的華麗雅座上,一雙俊魅邪氣的眼兒不經意的往下一看,便脫口而出。
坐在對面的楚漠然眉心微蹙,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什麼也沒瞧見。「我看是你喝太多了。」
「老爺,那是春梅!」身後的小廝突然低呼。「她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就跟在轎子旁邊……」
楚漠然定睛再看個仔細,也只見到背影,「你沒看錯?」府裡的下人眾多,未必每個人都認得,何況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