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好,我會轉告她的。」秦振沙朝她點點頭。
「那她人呢?」
「她……病了,病得不輕,我不放心讓她獨自待在下人房,所以讓她暫時住在這裡的廂房,好就近派人照料她。」秦振沙遂道。
「病了?那……看過大夫了嗎?嚴不嚴重?」張大娘驚慌地問。
「好多了,等可以走動時我會讓她去找你。對了,你的親戚能否請他多留些時日,一切開銷都算我的。」如果真有人可以幫忙做出點心,他又怎能輕易讓他走?
「是,我會請他多留些時日。」張大娘點點頭。
原本還想請四少爺讓她見柳露水,可瞧他身邊待著的男人一臉緊繃,想想還是作罷,於是便曲膝告退。
「四少爺,什麼冰釀?」一旁的江森聽得一頭霧水。
「那是點心的名兒,在這時節要找到冰還真是項考驗。」看看天色,就不知道何時才會入冬飄雪了。
「既然有這樣的奇人就得留意了,要不要屬下去關照一下?」
「不必,你在秦府是陌生面孔,張大娘會對你起疑的。」秦振沙就擔心他會弄巧成拙。
沒想到柳露水那小女人還真積極,就連會弄出冰的人都給請了來,這下他也該放點心思在做點心上頭了。
「是,小的會注意。」
「天色已晚,你去休息吧!」
秦振沙才轉身離開,竟聽見方越揚的嗓音遠遠喊道:「四少爺,我來了。」
他回頭望著方越揚,還有躲在他背後的秀雅,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有事嗎?怎麼不待在分舵?」
「呃……是秀雅說,你這兒抓到嫌疑犯?」方越揚看了秀雅一眼。
「呵!我不知她指的是誰,如果是那女人,她不過是我秦府的奴婢。」秦振沙雙手負背,挺直背脊地說道。
「才沒這麼簡單呢!」秀雅不放棄地說:「我親眼看見她在你書房翻東西,那還不可疑?」
「那你說要我怎麼處置她?」秦振沙語氣放沉,一步步逼近她。
「給她一點懲處,總不能就這麼放過她。」秀雅邊說邊看見爹在對她使眼色,她才稍稍改口,「至少也該查出她的底細。」
而這時從睡夢中驚醒的柳露水,正好走到這裡,望著站在月影下的一群人,緊張地躲在樹後偷聽著——
「我已經知道她的底細。」秦振沙微蹙眉心。
「她是誰?」方越揚問。
柳露水緊張地抓著衣襟,如果他道出她是柳子健的妹妹,或許他們就無法留她活路。
雖然不懂哥和他們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仇恨,但她知道他們容不下她。
爹到底死了沒?如果真的被害,又是誰害了他?怎麼到頭來反而像是他們要找哥報仇似的?
亂了,她完完全全亂了!
「她是要和我一塊兒做點心的奴婢。」秦振沙帶著抹笑痕,與方越揚、秀雅兩人對視著。
「做什麼點心?」秀雅可聽不進去,認為這只是他的借口。
「我爺爺要吃的點心。」秦振沙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接著轉向方越揚,「從她身上絕對打聽不到什麼,你相信我嗎?」
方越揚看看他又看看秀雅,這才道:「可是她姓柳,光是這一點就可能威脅到我們,若不問清楚她的底細,和是誰指派她來的,對我們實在太危險了。」
秦振沙明白他的話並沒錯,何況擒私黨並不是他秦振沙一人所有。
他贊同的點點頭,接著問江森,「你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想法?」
江森歎口氣,「我的想法是跟他們一樣,那丫頭就算是你做點心的搭檔,可是對我們而言卻是危險人物。」
「很好,你們三個人對我一個,你們贏了。」當他這句話一出口,躲在暗處的柳露水腦海為之一眩,連身子也控制不住的發著抖。
「那就把那女人交給越揚哥吧!讓他用刑逼問,一定會成的。」見四少爺終於妥協,秀雅露出了笑容。
「越揚,你說你會怎麼對付她?」
「我會用挾刑,擒私黨的挾刑沒有人能受得了,即便是男子也會將秘密全數吐出。」方越揚很有自信地說。
「據我所知,挾刑主要是弄傷對方的手?」秦振沙瞇眼問道。
「沒錯。」
「那好。」匆地,他從長靴中抽出一把利刃。
「四少爺,你要做什麼?」秀雅很驚愕的問道。其他人也同樣瞪大了眼,卻不解他的意圖。
「我想,如果由我替她受過,應該夠了吧?」說時,他便高舉利刃朝自己的左手臂用力一刺!
「四少爺——」眾人驚呼,可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秦振沙的傷口頓時湧出鮮血,讓在場的幾個人全都傻了眼!
抬眼看著他們,他一手撫著傷處,一邊笑問:「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秀雅捂著嘴兒,難過的大聲喊道:「難道為了那女人,你把自己身負什麼樣的責任都給忘了?」
「我沒忘,只是給我一點時間。」手臂上的疼,讓他忍不住咬牙切齒。
「可是——」
「他都這樣了,你們還想怎麼樣?」柳露水再也忍不住地衝了出來,抓住秦振沙的手臂,觀察他的傷口,「天,為什麼你要將自己刺得這麼深?」
「該死的,這麼糗的事竟然讓你看見了。」秦振沙逸出一絲苦笑。
「幹嘛還計較這些?走,我幫你包紮傷口。」柳露水扶著他往他的寢居走,走了幾步回頭對其他人說:「我的事之後再說吧!只要你們不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就告訴你們我是誰。」
眼看她扶著秦振沙漸漸走遠,他們不禁相視了眼,「殺父仇人?我們殺了她爹嗎?」
「誰曉得,說不定那只是她胡謅的,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想著剛剛秦振沙就這麼倚著她,讓她扶向寢居的一幕,秀雅便火冒三丈啊!
*** *** ***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露水為他的傷口包紮,才發現這一刀只差一點就傷著筋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