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小民熟悉靖卉城各地,願貢獻一點心力。」宋子紹也忙道。
朱毓沉思的閉上眼,抬手要他們都別說話,一手背於身後,另一手在右耳旁緊握再鬆開,連續著幾回,像在平靜自己,找回冷靜思緒。
這件事絕對有蹊蹺可循,就算少初與柳恬兒取得默契的互動,也只在綠竹繚樂,來到今晚的市集上,接下來呢?如何傳遞這一切的訊息,最後來到求緣泉……少初一定有最後的目的地。
「木簪子……劍……求緣泉……劍!」朱毓忽睜開眼。「劍身輕薄,迎風無阻!冰瑩虹劍!」他終於想起在哪聽過這把劍的特徵印象。
記得派人往南源調查時便說過,在南源的「蘇少初」身上有一把明宗劍師所贈的冰瑩虹劍,多年後便見他改帶其他佩劍,不曾再見此劍的蹤影,當時朱毓便猜想是蘇雪初送給了要往帝都的蘇少初,以特性而論,此劍適合蘇少初。
「原來從一開始就已設計好!」
「夫人也可將這把寶劍放入泉水中,保證找到你心中迷惑的答案。」
賣劍老書生的話忽竄出腦海。
「冰瑩求緣……瑩緣……」朱毓雙瞳精光一凜。「城西的盈圓禪寺!」
*** *** ***
月夜永遠是為惡者的喜愛。
「大、大爺,求你們高抬貴手,那些錢是要給爹治病的,沒有這些錢,爹會死的——求求你們!」
城西林徑上,一名十三、四歲的女孩,扶著面色蒼白不停咳嗽的老漢,見三名大漢搶了錢袋就要走,哭著爬過去跪在壯漢腳邊拚命苦求。
「囉唆!」
「蓮兒!」
見女兒被踹開,老漢急得過去扶起女兒。
「爹……」
父女倆相擁痛哭。
其中一名小個頭,滿臉猥瑣的漢子看著女孩,忽朝身旁的人詭笑的交頭接耳。
「你、你們要做什麼?」
只見三名漢子朝這對父女一臉不懷好意的走來。
「老頭,你的女兒有幾分姿色,我這小兄弟還未成家,便宜你了,就讓你女兒嫁給他。」
一臉猥瑣的小漢子淫笑的被推出來。
「你們別,別開玩笑了!」老漢恐慌的擋在女兒身前。
「既然是我們小老弟要成家,讓我們三人先驗驗貨也應該呀!」
「救命呀——救命呀——」
三名漢子圍住想跑的父女,耍獵物般的圍著欺玩。
「大爺求求你們——她是個清白姑娘呀——以後還怎麼嫁人——」
「所以說便宜你了,驗完貨,我這小老弟就要她了。」享受完還得到一個做牛做馬的女人,真是賺到了。
「爹——」
「蓮兒——」
父女兩人被抓開,女孩被硬拉到一邊大樹下,色心大起的漢子已伸手要撕女孩的衣服。
「為什麼只要是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定要上演一樣的戲碼?」黑夜中,林木傳來一道幽幽涼涼的聲。「少女扶著重病的親人,還會帶著全身的家當,三更半夜經過暗林,在月黑風高中遇上劫財劫色的惡人,這麼千古不變的橋段,身為江湖出類拔萃的俠士,也只好主持千古不變的正義。」
「誰?誰在那?」
三人同時一怔!四處環目找聲音來源。
月色下,一道英挺的身形從林中緩緩步出,來人一身黑袍鑲紅邊,衣飾看來貴雅不俗,卻又背著紫色繫繩所縛的劍,增添一股浪蕩的遊俠氣。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熾盛。」他充滿感歎的抬手拂拂夜風中飄蕩的髮絲,繼而指向眼前的三名漢子。「貪婪、嗜色,求不得便造孽,罪乎。」
「臭小子,胡說什麼!」
「背個劍就當自己很了不起嗎?」
「想當個英雄看看自己夠份量嗎?」
三名大漢好事被打斷,面色猙獰的定要給這長得一臉鬱結的小子好看!
來人英俊的面容上,面色略白,最為獨特的是那道總微鎖的雙眉,彷彿凝著一股幽幽沉沉的愁,姿態儀表也淨是濃濃的……愁鬱氣質,一股矛盾神態淨在此人身上層露無遺。
「塵世總有這麼多造苦的人,斷離刃專斷塵世苦者的罪孽。」
身上的紫繩一動,背後長劍凌空飛起,落在三人眼前!
「在你們求饒時,斷離刃的歷史會替你們送終。」說到這,來人抬頭看看天上月色,憂愁的雙眉又像鎖成雙球,一臉很郁、很悶的模樣。
「斷離刃?!」
其中一名大漢對這名字似有聽聞,卻見身旁的同伴在發抖。
「流、流星劍手,李書方!」另一名大漢駭道。
「就是那、那個出了名的雙絕劍客,劍法一絕外,還有雜念一絕。」猥瑣小漢子畏懼的說:「在北方黑寨崗上,用劍法讓人求饒,接著給人一條生路就是……聽他說話。」
一知道來人身份,三人全嚇到發寒!
多年前的黑寨崗是出了名凶狠山賊窩,大寨主和三名副寨主最愛以殺人來炫耀,且一定要砍下頭顱堆放在自家門前,看誰先砌出一面人頭牆,讓當地百姓懼駭不已,再加上這一窩土匪的為首者武功高強,連地方官都頭痛。
直到有一天,一個看來憂鬱,背著劍的少年劍俠來到黑寨崗,以驚人的劍法技壓眾人,少年只開出一個條件,不跟官府自首就是聽他說話。
「聽、聽說,那一次,最短的聽了三天後乾脆自盡,最長的聽了七天,自己跳崖求解脫。」
「而且做了選擇就不能改變。」
「我、我們要怎麼辦?」
就在三人驚恐不已時,匆見眼前的李書方伸手要再拉動紫繩——
「大俠——李大俠——」
「我們知錯了——求你饒我們一命——」
「下次不敢了——饒命呀!」
以為對方要動手的三人,嚇得腿軟跪下磕頭。
「在你們求饒時,斷離刀的歷史會替你們送終。」
開始了、開始了!三人心中滿足惶恐,不知道要不要選擇聽他說話求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