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人要在偉大的地方欣賞,小小南邊關,欣賞不來天家皇子的偉大,冒犯了,三皇子。」
一句三皇子,引得週遭眾人全瞠目。
「你認得本皇子?」艷貴男子正是當今權勢一身的三皇子朱毓,才開口,就見白衣身形一掠,已退至數步之外。
回應他的是莫測勾唇的神態,眉宇中傲得帶有幾分挑戰意味的眸芒,直挑朱毓!
「潼世伯,小侄先行一步了。」
「慢著!」朱毓喚,白衣身形卻已像乘風逸去般,翩然消失在林中深處。
「三皇子,少年人不懂事、不懂規矩,包涵、包涵。」潼老莊主馬上將德高望重的老臉橫在朱毓眼前,阻斷他的追視。
冒著惹這位天家皇子勾起不悅的神態,老莊主已經是冷汗暗淌,因為看三皇子朱毓的眼神,「秀色可餐」的侄兒再不快走,怕是他直接指名要人了!
此時步出野林的蘇少初,內心可湧起長歎的無奈。
三皇子朱毓!竟在南邊關就遇上了她要進宮時將會面對的最大挑戰,既和朱毓見到面,這場遊戲容不得她不走了,從這個妖魔似皇子的眼神中可看出,他對眼前的「少年」興味濃厚,一旦挑起他的興趣,用盡一切手段都會找到目標。
與其待對方鎖定,不如主動佈置好對自己有利的環境。
四大家族的身份,又是與皇族有姻親關係的蘇家,讓這位天家皇子還守幾分分寸,只是以後她在皇宮內大概得處處小心了,一不能落單、二不能被有機可趁,未來的日子真是「刺激」得讓她忍不住再次一陣歎息。
此時臂彎內的小金猴眨著骨碌雙眼,無辜又可憐的瞅她,顯然方纔的餘悸未消,這可愛的小傢伙真是令她心情大開,連遇上憎惡的人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唉!話說回來,身邊朋友各個是江湖高手,『用』起來的感覺真是不錯,下次多想幾招再玩玩你家主子。」
遠方,另一個遠離野林的身形連打幾個噴嚏,全身一陣寒!
蘇少初,你這個鬼!他就知道她死賴在南邊關不動身離開,就是為了逼他出現,他哪敢再次見她,卻又知道不拿出足以代表他,又可以讓她心胸愉快的「東西」,她玩起人來的手段絕對沒人敢領教,讓他只好忍痛貢獻出他心愛的小金猴毛妞。
最可惡的是,她竟拿他可愛的小毛妞冒險,吃定他就算不出手救她,也一定會救他心愛的毛妞。
嗚,他可憐的毛妞,就代主捐軀陪客幾天,一定要安撫蘇少初這個可怕的惡鬼心情大悅,才不會讓她再把焦點鎖住他。
「潼老莊主。」林內的朱毓背手斜睨潼家莊之主。「這位少年是你府中人?」
「稟三皇子,少初是老朽好友之子,只是路經潼家莊做客。」
「少初?!」此時的朱毓才正視這個似有印象的名字。「可是初更的初?」
潼老莊主一怔,只好據實回應,「是的,少初是四大家族的人,蘇家排行第六。」
四大家族?!老莊主的話讓一旁的縣令一驚,原來那白衣小子是四大家族的人,竟還敢惹當今三皇子,果然蘇家和太子是姻親關係,地位就是比較不同,欸,他應該沒對剛剛的少年太失禮吧!
在這小邊關,不只皇親貴族,任何高官權貴都得攀點關係,各方打點,對他將來的仕途才有助益。
「蘇家老六?」朱毓的聲相當玩味,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自幼被送往關外的蘇家老六?!」
當年從水池內被抓起的小身軀,在水澤下該是個小女孩,但在皇宮內紅牆道上再見面時,不但是個小男孩,連那微妙對視,神態也似有不同,讓他充滿疑惑!
「蘇少初……當年的小孩。」猶存記憶中的是哪怕被他抓住,那不馴對上他的眼神是毫無畏懼,小小年紀竟有此等的神態曾令他激賞。「他還在潼家莊作客?」
「咳咳,少初今日就要離開潼家莊了。」德高望重的老臉穩健呵笑,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他有一種預感,這兩人若繼續都留在南邊關,倒楣的一定是他這世伯,所以就算侄兒不離開,他也會打昏愛侄將他捆出南邊關。
在南邊關,他這世伯有責任保護侄兒的「清白之軀」,出了南邊關就交給鬼靈到快成精的侄兒自己來。
此時的朱毓面孔若有所思的看著蘇少初離去的方向。
翩然的清逸,悠然自若中卻隱透一股「烈」,非火般灼人的烈,而是傲與淡然於世外,不為任何塵埃所染的烈。
「蘇少初……」這個名字,從這一刻起烙進朱毓心中。
第二章
陽光透過半敞的窗,映照室內的清幽與明淨,淡淡的紫白輕煙由水色霧紗垂掩的內室傳出,徐風拂來,吹動垂紗霧幕揚飄,午後的微風光影映照出內室床榻上的身軀。
鋪著紫絲紅緞的被褥上,烏黑的青絲如傾浪之濤散撒,半掩了清靈皓美的面容,裊裊輕煙漫飄一室花草微香,牽動床上閉目的人。
遠遠像傳來水聲激盪流漾,甚至夾雜著清脆鳥鳴,拂來的風更像送來一絲屬於林野深處的幽涼與清新。
細微的感覺一再觸動著她,奈何全身軀虛軟無力得連想睜眼的動作都難,輕吟逸出唇,每當想清醒的意志趨來,沉重也隨之迫至,唯有放掉意識,不抗拒的任由漫彌的花草淡香繞鼻,一股酣然的沉醉也再次而起,似要將她再次帶入眠夢中。
「呵,眠香效力才稍退,你就掙扎著想清醒嗎?」
來人的聲慵懶而悠醇的低笑,伸指凝氣,彈向床幾邊一炷燃點的線香,已至底的線香瞬滅,紫白輕煙也緩緩散去。
「看情形,你應該能聽到本皇子的聲音了。」
坐到床畔的修挺身影,欣賞的看著床褥中依然閉眸的人,伸手拂開她額上幾許青絲,輕撫著那嫣柔的面頰。
「紫眠香不但讓人沉睡,效力褪時,哪怕意識已清醒,身體卻還無力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