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外室或內室,這屋宅層層垂紗是最大的特色,該是因為這五扇特製的琉璃窗,白晝開啟讓五彩琉璃透光蘊化其燦美,每一扇琉璃窗外雖有一層外窗可保護的掩起,掩起又怕光線過暗,失去其設計之美,再加上秋冬敞開的寒涼,夏季的飛蟲,才以層層垂紗作出隔絕。
「縹霞峰的朝升飛瀑,雲流閣位在山腰上。」像知道她的疑惑,將她放到軟榻上的朱毓道。
「縹霞峰……朝升飛瀑,這是靖卉城?!」
帝都東方的一座繁華大城。蘇少初記得此城盛產琉璃和竹編製品。
「這並非往江南必經之地?」記得從「雲漱齋」被朱毓帶走時,說過要往江南而去。
「怎麼?已經在想該怎麼脫身了嗎?」朱毓托起她的下顎,戲謔的捏了捏。
「不在帝都、不在皇城,少初的行蹤已真正成謎,遠離了所能動用的力量,甚至一身武功都已被封,還能如何呢!」蘇少初非常詳實的將他方纔所言,反唇回應。
「你是一個絕不能給予任何可趁之機的人,否則你的出手,都將讓人扼腕。」
「哦,難道這就是三皇子改變行蹤的原因,只為了混淆任何可能營救少初的人?」
以朱毓的權勢與能力,對誰何懼!無論誰前來,都正好讓他一雪去年雲峰之怒,尤其孿生手足蘇雪初,只怕是朱毓忘不掉的介懷。
「愛弟認為呢?向來你對事料得精準。」
「三皇子有心的思考與行事,少初臆測不來。」
「是臆測不來,還是不想說?」朱毓坐到另一邊。
蘇少初只是一笑。「少初現在只看到食物。」
軟榻的矮桌几上,幾道精緻的美食,盤沿也襯以相搭的琉璃盤飾,皆美麗得引人胃口,餐具也綴以琉璃之美。
「看來雲流閣完全不負靖卉城盛產琉璃的美名,連一桌菜也名貴的充滿巧思。」
筷子也是紅繪鑲黃綠琉璃,真是朱毓華貴的風格。
「怎麼了?不合胃口?」瞧她舉箸享用片刻,忽趣味望著他。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少看三皇子你外在這麼『樸素』。」
名貴衣袍錦緞,冠發的玉飾,與耳邊那串不離身且短了些許的蘭赤石外,其他會刺眼到眨人的金銀珠寶全不在他身上,連手上那向來戴了至少八根指頭的紅寶名戒,此刻一個也沒有,在朱毓身上,這真是少見的奇特呀!
「愛弟有話就說吧!」
「明明這麼素雅了,還覺得你全身散發出……很貴的氣息,真是……不可思議。」不會是從小珠玉一身,吸收後成精了吧!
「本皇子也發現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朱毓慵懶的笑意有著沙啞,托著側顏斜睨的目光,開始蘊燃焰亮。「哪怕愛弟你一身出染塵俗般的清逸,但抱過你之後,只要看著你,就很難不腹部開始發熱,想著你圓潤的乳峰在大掌下——」
「三皇子何不一同用餐?」蘇少初直接打斷他的話,替閒坐對面的他找點能做的事。
「本皇子喜歡看著你。」他繼續對她進行眼神的飽覽。
「那可否別讓少初覺得自己更像一道食物。」再享用片刻後,她終於放下手中餐具,迎視那雙灼人的視線。
「因為少初愛弟你現在的模樣秀色可餐到更令人飢餓難耐。」
看著她半裸的香肩,被扯亂的水綠兜胸,隱隱可見盈聳的酥胸與粉色蓓蕾,難掩撩人春色。
「三皇子何不好心拿件衣服給我,讓我們彼此都不受影響。」她怕他再看下去,真的會噴出火燒人。
「失去『看』你的享受,辦不到。」朱毓支著顱側,邪笑蕩揚,赤炯雙眼毫不掩藏其赤裸裸的慾望,鎖視她美麗的誘人春光。「如非這的氣候較涼,本皇子倒想讓你連衣服都不用穿。」
「這身軀你已佔有,還在乎這點眼福嗎?」
「只要在你蘇少初身上,本皇子永遠要不夠!」
不知何時起,面對他的熾烈,她的心底總會浮起一絲的輕悵與無奈。
「為夫忽然很想親自照顧娘子你。」他伸手按住想再起筷的她。
對他的話,靈亮的清眸眨了眨,尚不解其意,下一刻,舀了匙還飄著熱氣的濃稠湯汁來到她眼前。
「這些菜可是為夫專聘靖卉城出名的老廚烹調,湯盅也是以特別能保住溫度的器皿所盛,喝口湯試試吧!娘子。」
「咳,三皇子天家之尊,少初豈敢勞煩。」
朱毓放下手中的湯匙,看著她道:「想必娘子你很清楚,目前的情況與處境,無論你願不願意,形勢已定,習慣接下來的相處對彼此都好,娘子說是嗎?」
「三皇子認為該如何進行?」
「就從喚一聲相公開始,學著順從如何?」
「真是一點都不難的開頭呀!」蘇少初非常認同的點頭。「只可惜少初從小到大還沒參透順從的意義,悟性上還達不到這層境界。」
「如何能讓娘子你達到這層境界?」
「這個嘛……」狀似認真思考的沉吟,接著想到好主意似的眉目一揚,「不如三皇子先認罪吧!身為天家人,卻強擄無辜女子,如此罪大惡極,好好認個罪,說不得瞬間的悟性會讓我知道何謂順從。」
「那就由為夫來告訴你,另一種順從之道吧!」
朱毓來到她眼前,伸臂撐在她兩側,圍鎖的逼視她。
「只要乖乖喝下這盅內的藥膳雞湯,如何?」輕柔至極的聲,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
「如此簡單?」她迎視他俯來的俊魅面龐。
「對你何須複雜。」
「只可惜少初小時候已飲藥太多,如非必要,對再喝藥汁不感興趣,只能謝過三皇子的盛情美意。」
從蓋子掀開,第一匙舀來,哪怕以肉骨壓味,她也聞到絕非尋常的藥味,南源女藥師風君兒與她的交情豈是一般,對各類藥材氣味,她瞭解得並不亞於一位大夫。
「少初愛弟之能,就和你的人一樣,真是令本皇子又愛又惱呀!」他托起她的下顎,清楚的道:「這是由宮中御醫專門開出的藥方子下去熬煮而成,專門讓女子身體調養成適合受胎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