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想著,她又忍不住的竊笑起來。
走進飯店大廳,她狼狽的模樣立刻引來旁人的注意。她走向櫃檯,「小姐,你好。」
那櫃檯人員先是一愣,然後笑問:「小姐,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嗎?」
這是服務業從業人員的基本反應,就算見到再奇怪的客人,他們也能立刻綻放「我誠心為你服務」的笑容。
「我找齋川宙王,請你幫我通知他一下。」她說。
「啊?」櫃檯人員一怔,「你找齋川先生?ㄜ……有什麼事嗎?」
看櫃檯人員的反應及表情,南瓜知道她並沒有認出她來。也對,他們結婚時只有少數的高階主管受邀,並不是所有飯店員工都認識她。
再說,此刻的她如此狼狽,簡直跟結婚當天判若兩人,眼前的櫃檯人員又怎麼會認出她。
「我幫他送企畫書來,麻煩你……」
「小姐,」櫃檯人員視她如閒雜人等,但語氣卻還是委婉客套,「請你把企畫書交給我就行了,我會幫你送到齋川先生的辦公室的。」
「不,你沒明白,我要親自交給他。」她堅持。
「可是……」櫃檯人員面有難色。
「怎麼了?」此時,另一名女性職員過來,看來她的職銜及位階都較高,「有什麼問題嗎?」
「吹石小姐,這位小姐她堅持要見齋川先生。」櫃檯人員說道。
姓吹石的女子立刻將視線往南瓜臉上一定,然後一怔。「齋川夫人?」
「什……」有眼不識泰山的櫃檯人員陡地一震,驚慌地道:「齋……齋川夫人……」
「你真是太失禮了。」吹石語帶訓斥,「居然沒認出齋川先生的夫人。」
「是,真是抱歉。」櫃檯人員立刻哈腰鞠躬,急忙道歉。
「沒……沒關係的……」見她因為自己而被長官責怪,南瓜尷尬又自責,「是我沒說清楚,別怪她。」
「齋川夫人要找齋川先生嗎?」吹石問。
「嗯,他有份企畫書沒帶,我幫他送來。」她說明來意。
「這樣啊……」吹石忖了一下,「齋川先生現在正在開會,要我請他……」
「不,不必打斷他開會,我可以等他。」她說。
吹石沉默了兩秒鐘,明快地道:「我明白了,那麼請你跟我來吧。」
「麻煩你了。」
*** *** ***
在吹石的引領下,南瓜來到一問舒適寬敞的休息室。
「齋川夫人,這裡有浴室,你可以梳洗整理一下,要是需要更換的衣服,我立刻到樓下的精品店幫你找一件合適的衣服。」吹石非常細心且主動地為她提供服務。
「不,不用麻煩了。」她說,「我用乾毛巾擦一擦就行了。」
「這樣啊……」吹石猶豫了一下,「那好吧,既然齋川夫人堅持,那我先出去了。」
「嗯,謝謝你。」她點頭致謝。
吹石彎腰一欠,退出了休息室。
吹石一離開,南瓜就兩腿往前一蹭,舒服但看起來很沒形象的癱在沙發裡。
梳洗更衣,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要面見天皇。
再說,她怎麼能梳洗乾淨又換衣服?她就是要維持這彷彿歷經災難般的模樣,好讓他看看她是如何的心胸寬大,體貼忠心。
不管如何,她要親眼看見他那內疚的、激動的、感動的表情,她要親耳聽他對她說「謝謝你」。
坐了約莫十五分鐘後,南瓜開始覺得冷,冷氣加上濕衣服讓她直打哆嗦,渾身發顫。她到浴室拿了條大浴巾蓋著身子,繼續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的就一個小時了。她有點困、有點累,不自覺地打了個呵欠。
她怕自己睡著,起身在房裡走了兩圈,然後打開了房門,探出頭去瞧瞧外面的動靜。
頭一探出去,她就看見鋪著地毯的廊上的那一頭,站著一對正在談話的男女。
他們似乎在聊著什麼愉快的事情,還發出了笑聲。而她發現她認識那對男女,因為他們一個是她丈夫,一個則是她丈夫的秘書——相樂涼子。
那一瞬,她的胸口突然悶痛起來。不知怎地,她忽然好想躲起來,她好怕他知道她在這裡等他……
她想退回房裡,但她的腳像是凍僵了般無法動彈。
此時,相樂涼子看見了她,並提醒著宙王。
宙王轉過頭,看見了她,然後轉身筆直地朝她走來——
看他越來越近,南瓜不自覺的發抖著。是她冷還是……
「吹石說你在等我。」宙王走到她面前,也看見了她披著大浴巾的狼狽模樣。
他先是一怔,然後皺了皺眉頭。「你這是什麼樣子?」
天啊,他是這家飯店的老闆,而她是他的妻子,她到飯店來找他是可以,但為什麼是這副狼狽的模樣?這傢伙是存心讓他被部屬們看笑話嗎?
「我……」她想告訴他她來的目的,她想讓他知道她是為了什麼才搞得這麼狼狽,但她發不出聲音。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糟糕,也知道堂堂總裁夫人不該以這樣的模樣示人,但他不需要這樣數落她,尤其是在他漂亮的女秘書面前。
她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讓他被她的「義行」兼「善行」感動,可是結果卻是這樣……
不,她不該覺得傷心,因為她最初的念頭就不單純。她不是真心想幫他送企畫書,她只是想讓他覺得愧疚,覺得自己不該那麼對待她,覺得她其實還不賴,覺得……
她只是要他有一點點的喜歡她……
嗅,老天,難道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能懷他的孩子,幫齋川家傳宗接代,而只是想得到他一個丈夫對妻子的那種關愛眼神?
不,才不是……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愛她,甚至不在乎她一身濕的在這裡等他。
想著想著,她眼眶一熱,淚水竟盈滿眼眶。
驚見她眼底淚光,宙王陡然一震。
她要哭了嗎?因為他語氣不好?真是見鬼,她有這麼脆弱嗎?再說,這又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語氣不佳,她應該已經習慣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