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寒瞪大眼睛,「都快嚇死了還有下一次呀?」
「唉。」史微光重重的歎口氣,她是真的喜歡那些又粉又嫩,輕飄飄、軟綿綿、刺花繡鳳的漂亮衣裳。
想到這輩子有可能只有穿昨天那麼一次她就好沮喪、好難過。
「恐怕不能再穿了吧,唉,要是被老爹撞見,我一定小命不保。」
「少爺,你是真的很喜歡那些衣服吧?像少爺這麼愛漂亮的人,讓你扮男人真的好殘忍喔。」
實在太可憐了,不能穿漂亮的衣服、不能梳雅致的髮型,還得為了像老爺而戴著跟他一樣醜的大鬍子。
「那也沒辦法。」她既無奈又遺憾的心情從眼神中表露無遺。
雖然她非常想要恢復女兒身,可是老爹的鐵腕可由不得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有了!」綠寒高興的說,「我有辦法了,少爺,以後你就在男裝下面加穿你喜歡的衣裳,雖然說旁人看不見,不過自己穿著也很開心,心情會比較好吧。」
「好辦法!」史微光大力稱讚,拍手叫好,「我怎麼都沒想到呀!從明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我就要這麼做!」
個性單純的她立刻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而開心雀躍起來。
不過也還好她是這樣開朗單純的個性,否則這樣的生活過久了鐵定會發瘋。
*** *** ***
「真的還是假的?你別亂說話呀!」
揚威武館前氣派的大石獅一如往常,聚了一群鏢師、學徒坐在石階上閒聊,等著出鏢押貨。
等著也是等著,乾脆張開嘴東南西北的閒聊,突然有人注意到對面有人進出,將一干傢俱搬進去,於是話題就繞到對面屋子去了。
「這還能有假?大家都知道朱小姐她嫁去丁家沒生兒子的,現在老公死了,她大伯怕她拖著女兒爭家產趕緊把她趕出來,聽說是沒地方去,所以只好回娘家來住。」
「難怪前幾天隔壁的史老爺,連一棵樹長過圍牆都要來找麻煩,敢情是在立威,好叫館主不敢出手跟他搶?」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偏偏館主就是想不開。」
「是呀,就偏那麼巧,他們的夫人都不在了,這下還能不鬥得更凶嗎?」
因為在說閒話,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把頭越湊越近,最後變成了閒話圈。
「欸,聽我說,現在吉祥賭坊裡已經開了暗盤,你要不要去下注?贏了一筆銀子也好過個年。」
「賭盤賭些什麼?」
「當然是賭鹿死誰手嘛!現在賠率可是館主一賠一點五,比史老爺一賠三呀。」
「這一面倒嘛!大家都看好館主?」
「那當然的嘍!史老爺又黑又粗魯,活像鍾馗似的,要你是娘們會喜歡這一種的嗎?還是咱們館主英俊斯文脾氣好。」
一個充滿笑意和興奮的聲音,用一種迫不及待的急切口吻說道:「所以說這是白面書生和黑面判官的爭霸戰嗎?太有趣了,我也插一腳行不行?」
「行!當然行,我們館主鐵定勝出——」說到這裡,大家覺得不大對勁,這聲音……抬頭看,一張熟悉的臉孔帶著燦爛笑容猛盯著他們瞧,「哎呀!穆少爺!」
因為太過吃驚加心虛,他們猛然往後一跌,一屁股坐在地上。
穆宇浩笑咪咪的,「可不是?」
「別怕、別怕!反應這麼大幹麼?我又不是你家少爺,不會亂翻臉,怕什麼呢?」
那個見色忘友的傢伙七早八早就出門去了,說去接鏢誰信呀?一定是找借口想去找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不見的少女。
真是好笑,最好是大街小巷亂走就能讓他碰到啦,哪有這麼巧的事?
他拍拍其中一人的肩,熱絡的跟他們圍坐,「來來,再多說一點給我聽,我最喜歡湊熱鬧嘍。」
真好,每天都有新鮮事供他取樂,樂而忘返也是應當的,這裡實在比死氣沉沉的王爺府有趣太多啦!
「我要下重注賭史老爺勝出,呵呵,這次穩賺不賠的。」
「是嗎?你還挺有把握的嘛!」
一回頭,那殺氣騰騰一臉不爽的不正是……「酆老伯,呵呵,這麼巧?你也來了呀?」
「我這輩子最痛恨人家說我不如死老頭!」
酆廉用力的扳著手指頭,發出喀喀聲,滿臉的殺氣,直逼近穆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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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紅絲手巾揮動,伴隨著一聲石破天驚的宣告。
「史∼少∼爺∼來∼啦!」
「眨眼間,砰砰呯、咚咚咚、叩叩叩,各種聲音一起在奼紫嫣紅的胭脂巷迴盪。
大批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子衝出來,有志一同的朝某個方向聚合,沒多久就將一條不算小的巷子給塞得水洩不通。
鶯鶯燕燕喳喳呼呼的聲音不斷。
「史少爺!來嘛,人家盼了你好幾天呢。」
「史少爺、史少爺,我春花呀,你忘了人家嗎?來我房裡嘛,人家想你想得都瘦了。」
被包圍的男裝史微光身量不高,體格也頗為瘦弱,偏偏戴了一臉不相襯的威武大鬍子,倒把一張臉給遮得剩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姑娘們、姑娘們!」她滿臉的無奈,清澈的眼裡甚至浮出一抹恐懼,「拜託拜託,高抬貴手,借過、借過,唉唷!誰呀!」
是誰趁亂偷摸?居然在她雄壯威武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討厭啦!史少爺,什麼高抬貴手,說得好像我們是母夜叉似的。」
史微光謹慎的點點頭,輕聲說:「我看也差不了多少。」
這群如狼似虎的窯姊們是吃錯了哪副藥?看她們一副要暴動的模樣,不知道隔壁的酆老爺又玩了什麼花樣害她。
唉,對方有新玩意老爹應該提防點,早點通知她嘛,害她差點沒被萬馬奔騰的盛況給嚇得尿褲子。
這陣子她真不是普通的倒楣,一下子差點被酆勤逮到衙門去治罪,再不然就是被這群娘子軍包圍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