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提我倒忘了,」君亦寒忍不住哼道:「當初我問你是不是神兵山莊的人,你抵死都不認,說起來,我現在對你是很客氣了。」
「別別,別生氣。」小桃紅還真怕惹惱了他,忙笑著賠罪,「你知道我當時為難嘛,沒有小姐的命令,怎麼敢隨便把自己的身份到處宣揚?」
見他還是不吭聲,她咬咬唇,「要不然,我吃點虧,賠你一件東西。」
「你賠我?」他不由得回頭,「你有什麼可賠我——」話音未落,最後一個字突然被人掩住。
他呆住,只覺得她柔軟的唇瓣正暖暖的貼在自己的唇上。這丫頭在做什麼?光天化日的,居然敢對他做這種……這種……有礙風化的事。
但是……他卻不想停止她大膽的舉動。在最初的驚詫過後,他心底飄起的卻是一層喜悅和感動,因為他能感覺到她心跳的狂亂,也能感覺到她臉頰的火熱。
其實她和他一樣,緊張著,又喜悅著吧?
就在這淡淡的暖流流過兩人心底之時,突然間,從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音,這哨音長而急促,君亦寒感覺到小桃紅的唇顫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體乍然分開。
她的臉色由酡紅變得蒼白,停了半天,囁嚅道:「我們山莊的人好像來了。」
「他們在叫你?」他凝視著她的臉,「他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
「他們不在附近,也許在十幾里外,但是我必須立刻回應,否則就會惹來大禍。」她苦澀地一笑,「看來你們君家我是無福再住了。」
她抽身要走,君亦寒反握住她手腕,「你怕司馬青梅嗎?」
她背對他,垂著頭歎道:「她是小姐啊,小姐的話誰敢不聽呢?身在神兵山莊,生死都不由自己,就好像你在君家,做事也由不得你自己。」
他一怔,握緊她的手鬆了些,她趁勢將手抽回來。
「君亦寒……」她緩緩地問出剛才那個問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的雙唇依然緊閉。
她不甘心地回頭看他,目光開始焦灼,「或者我該問你,在君家,你抱住我,是不是意味著你心裡是喜歡我的?你喜歡我嗎?」
他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雲淡風輕的微笑,這笑容太過神秘,又太過飄渺,不足以回答她這麼迫切的提問。
「難道……你的心中沒有留下過我的影子嗎?」她在慌張焦慮的等待之後,給了自己一個安撫寬慰式的歎息,「唉,是啊,我畢竟只是個小賊,也許只是你解悶的玩物,算不得什麼的。」
「你是這樣看輕自己的嗎?」他的口氣冷靜深沉,「一個小賊,到底是自己把自己當作玩物,還是別人拿你解悶?你自己想要什麼,你心裡知道嗎?」
「你說什麼?」她皺眉。
君亦寒在此時有點不合時宜地笑了,「不要皺眉,皺眉太多會顯老的。」
「你啊……」她長長地歎息。忽然反身撲回來,緊緊抱住他的肩膀,「君亦寒,我喜歡你。」
他雖然早已知道她的心聲,卻依然被她這再一次的坦白而震撼,他很想伸手抱住她纖細顫抖的肩膀,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只是用手撥開她散落在彼此肩膀上的秀髮,用很平淡的聲音說:「下次不要連姓一起叫人,不敬。」
她噗哧一笑,笑中帶淚,抱著他的手還是不肯鬆開,就賴在他的懷裡,軟軟地叫了一聲,「亦寒——」
他,又縱容了她一次。
*** *** ***
小桃紅沒有跟隨他回到君府,她說要去找山莊的人,哪怕將要面對的是災難,也必須獨自去面對。
他沒有攔阻她,當他回到君府的時候,沒想到白毓錦正在等他。
「亦寒,聽說那女賊主動上門來找你?」他第一句就是質問,「你怎麼引火上身?」
君亦寒看了一眼旁邊的方玉華,她開口道:「抱歉,我對那女孩實在不放心,所以才找白小姐來幫忙。」
他淡淡一笑,「我不會怪你,況且她人已經走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走了?」眾人面面相顱,白毓錦問:「她為什麼會走?」
「為什麼她不能走?」
君亦寒今天似乎笑得太多了,他的笑容連白毓錦看了都覺得古怪,瞇起眼睛將他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結果還是邱劍平開口說:「因為司馬青梅才走的?」
他將目光深深地投給她,「劍平,如果你懷疑一個人在說謊話,你要怎樣去證實?」
她看了眼身邊的白毓錦,歎氣道:「我不會去證實,我會給他機會,讓他自己說出實情。」
他哼了一聲,也看向白毓錦,「這不是太便宜那些騙子了嗎?」
「喂喂,亦寒,你這是什麼意思?」白毓錦見他居然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很不滿地抗議,「是不是你那個賊丫頭騙了你,才讓你這麼古里古怪的傻笑,又胡亂攀扯?」
「心裡沒鬼的人為什麼怕我攀扯?」君亦寒白眼看他,「雖然你是喜結良緣了,但是我卻覺得你似乎比以前笨了許多?是不是人心裡有了依靠就會變笨?」
「大石頭,你說誰笨啊?」白毓錦抬手要敲他,卻被邱劍平拉住。
「不過和你開句玩笑,你還當真了?」
白毓錦眼珠一轉,笑了,「是啊是啊,我忽然明白了,亦寒這句話是別有所指。」
「你以為我指什麼?」
「指……你現在就變笨了啊,所以有些事情你都想不明白了,才會問劍平如何去證實別人的謊話,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你的心裡也有了『依靠』?」
君亦寒沉默良久,再開口卻說道:「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你們來觀禮吧,回去也好想想你們的親事該怎麼辦?不過,我猜『白大小姐』這輩子是不會成親了吧?」
「為什麼?」白毓錦一開口就覺得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居然被他帶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