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的心不停下沉,彷彿看到千元大鈔長了翅膀從自己的口袋飛走。
「真是不好意思。」她囁嚅。
「你以為只要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事了嗎?」車主的聲音很好聽,不過就是太冰冷了一點。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麼知道他的車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是看到大帥哥那一臉生人勿近的神情,話到了嘴邊又硬吞了回去。
「幹麼那麼生氣?」她心痛的咕噥,「大不了賠你。」
大帥哥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心虛的動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還跌坐在地上,心中霎時浮現不滿。
這傢伙是長得不錯,不論長相或身材都是當模特兒的料,但是卻一點風度都沒有,看到她跌坐在地,竟然連扶她一把的舉動或念頭都沒有,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有些狼狽的站起身,但是才站定,連永喜就感到腳部傳來一陣疼痛,眉頭立即微皺。
看來腳扭到了,不過——又看了面無表情的帥哥一眼,她一點都不認為他會有一了點的同情心伸手幫她。
「這位先生,」站在高大的他面前,她嬌小得就像個小學生,為了不跟錢過不去,所以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
他不屑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掠過,「你想怎麼負責?」
她一楞,眼睛一轉,很有禮貌的回答,「不如你給我你的聯絡方式,雖然我只是一個窮學生,但是等你的車修好之後,我會賠償你的一切損失。」
這話說得真是天殺的得體!連永喜真想給自己拍拍手,如果眼前這傢伙還是人的話,最好就說不用賠了!不過,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她頓時覺得這傢伙果真不是人。
「就算要賠,也是你把你的聯絡方式給我,我一點都不想被不相干的小鬼騷擾。」
連永喜猛然抬頭看著他,雖然他是很帥,而且還穿高級西裝,開百萬名車,但也沒必要自大到這種程度吧!
叫她小鬼,又怕她騷擾,他以為他是誰?
嘟起小嘴,心有不甘的在自己的牛仔褲裡摸索著,準備拿個什麼東西寫下自己的聯絡方式。
突然,一張紙和一支筆出現在她的面前。
連永喜一楞,緩緩的抬起頭,就見男人酷著臉,拿著紙筆,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
「快點!」他不帶一絲感情催促。
她不情願的接過了手。
接著就見他拿出電話,聯絡車行來處理車子。
「幹麼,以為長得帥女人就一定會喜歡你嗎?你當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花癡啊!」
她忍不住咕噥,「又不是靠打籃球吃飯,長那麼高幹麼?下輩子詛咒你投胎變小矮人!」
一邊寫下自己的名字,她一邊火大的數落。
溫亦傑緩緩的將電話掛上。她的聲音不大,但話語卻悉數都落入了他的耳裡。
「你說夠了沒有?」他低喝了一聲,明顯看到她的身軀一僵,然後尷尬的睨了他一眼。
「哈、哈!」沒忘記自己還得幫他修車,為了自己的荷包著想,她得陪笑臉才對,「今天天氣真好!」
「白癡。」他冷冷的吐了一句話。
連永喜的笑容倏地一僵,狗嘴吐不出象牙——沒禮貌!
「你沒事吧?」溫亦傑上下打量著她。看外觀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至於她的腳踏車……「這垃圾正好可以丟了。」
腦袋突然轟了一聲,「你的車才是廢鐵!」她火大的回嘴。竟然說她寶貝代步工具是垃圾。
那雙銳利的黑眸不客氣的直視著她,他的專注使她不由得心虛起來。
「好吧!我承認,」她不自在的撇開頭,「現在車子壞了我要負責任,但是——它還是廢鐵!」
對於這點,她堅持。
溫亦傑挑眉睨了她一眼,低頭看著手中的紙張。
連永喜?永喜……
「聽起來像是太監的名字。」
連永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哪裡像太監的名字?!」她漲紅了臉,「永喜、永喜,永遠喜樂,這是多好的寓意,不懂欣賞就不要亂說,突顯自己的無知。」可惡的傢伙!
「這是太監的名字。」他冷冷的重複。
這番話像是利箭直接射中她的腦袋,令她氣得幾乎爆炸,「不是!」
「我說是。」
她死命的瞪著他,「我不賠你錢了!」
「隨便。」溫亦傑的口氣依然沒什麼起伏,「大不了找警察、跑法院,我不在乎。到時候,你不單要賠修車錢,還要連我的律師費一起付。」
她一時語塞,她才不想把自己的大好人生浪費在警察局和法院裡,況且重點是——錢!
這時手機在她的口袋裡響起,她不太情願的接了起來,是媽媽趕著要用醬油。
一瓶不到一百塊的醬油,害她要賠——她瞄了下BMW,看來幾萬塊跑不掉的修車費……
「我有事,得先走。」為了不想氣死自己,她還是跟這個不懂中文之美的臭男人保持適當距離比較好。「車修好之後,再跟我說多少錢吧!」她不放心的盯著他,「沒有收據的話,我一毛錢都不給。」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當凱子。
「不過如果你大發慈悲不跟我聯絡是最好。」末了又小聲的說。
結果溫亦傑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壓根沒有聽到她的話。
忍著腳踝的不舒服,連永喜將自己的腳踏車扶起來,沒好氣的又瞄了那張酷臉一眼。小氣鬼,笑一下會要他的命嗎?
「你的腳受傷了?」她走動,他才注意到她的行動遲緩。
「沒有!」她倔強的表示。
「小鬼,」他給她一抹銳利的瞥視,「別逞強。」
「只是扭到了!」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瞪視目光,連永喜不太情願的出聲解釋,「不礙事啦!」
接著,她強迫自己抬頭挺胸走進便利商店裡,卻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她。
奇怪,明明就冷得跟冰塊一樣,幹麼還要在乎她的腳是不是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