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我賠償二樓的損失?」陸海峰開門見山地問了。
「那還用說嗎?」尹香淳理所當然地回道。
她的回答讓陸海峰提高了音量,「那還用說?!這是什麼話?!是你認錯了人,我受了傷都還沒提起要你賠償的事了!」
「誰叫你不逃?會受傷表示你技不如人,那不關我的事呀。」她眨了眨眼,故意用很無辜的聲音說道,她才不怕他的大音量哩!
逃?技不如人?瞧她,回答他的是什麼話?!陸海峰深吸口氣,克制著自己想伸手掐死這可惡女人的衝動。
「做錯事的不是我,我為什麼要逃?」陸海峰冷哼出聲。
「沒錯!」尹香淳手中的洗衣棒贊同地敲了下石頭,她笑咪咪地道:「你這就說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然後?」陸海峰雙手環胸,半瞇起眼,危險地問道。
「你當然可以不逃……不過,你也不能弄壞東西呀!噯、噯!」她做了制止的手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你得先聽我把話說完。告訴你,我都看見了!打一開始你拍桌子,就弄破了一個碗公,後來你又翻倒了三張桌子、踢壞了四張椅子、幾十個碗和碟子也跟著毀了……
「我知道你一定又會說弄壞東西,義爹和其他那些瞎攪和的人也有份;放心!我是個明理人,我只算了你弄壞的部分,我也不會特別針對你,其他的我當然會一個個要他們賠償。
「喂!別想再反駁我了,你回想看看,當時的情形是不是就如同我說的那樣。所以我才一開始就說你技不如人哪!你要不是打不過義爹,又怎麼會隨手抓起東西就擋呢?」
銀鈴般的嗓音聽起來是如此地清脆悅耳,要不是那內容太令人光火,還真會讓人聽著聽著,險些失去了心魂……
該死的!她說的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你倒是說說,」他雙手環胸,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矗立在她面前,「要我怎麼個賠償法?』』
偉岸的身形、古銅色的肌膚……好大的壓迫感!尹香淳仰高了頭看他,身子直覺地就往後縮,這一縮,害她又差點滑進了水裡。
「洗個衣服,你到底要跌進水裡幾次?」陸海峰受不了地一把扶住了那纖細的臂膀,讓她穩穩地站在石頭上。面對這個既強悍又嬌弱的女人,他除了頭疼……還是頭疼。
這臭男人!也不想想她會這樣都是誰害的?!尹香淳一把火在心裡噴發,看著他站在水裡,她決定談完該談的事,就要立刻給他好看!
「噢,謝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事情說完了,我自然會放。」
「你這是在『挾持』我嗎?」她一派無辜地眨眨眼,心裡已經產生警戒,因為她見多了,通常男人接近她,都帶著輕薄的意念,想來這臭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放心,我對連站都站不穩的麻煩女人沒興趣。」
麻煩女人?!第二把火緊接著噴發,她皮笑肉不笑地應道:「哦,我真是感激的痛哭流涕呀。」
他也不能這樣一直扶著她,免得被旁人瞧見而破壞了她的清譽,「說吧,怎麼個賠償法?」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像在評估貨物般,「既然沒銀子還,瞧你身強力壯的,就工作來抵吧。」
「什麼工作?」
「放心,就是客棧裡該做的事,不會叫你去殺人放火的。」
客棧裡該做的事,想來也知道是打雜的,他陸海峰堂堂一個天馬牧場場主,竟然淪落到在客棧打雜抵債的下場!
乾脆叫高總管送一袋銀子來壓死她好了!
不不,不行!這樣一定會讓她更瞧不起他的,而他,不想被她瞧不起!他要和這個總給他帶來 .驚奇的女人周旋到底,就不相信她能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只是,她會要他留多久?他還得到蘇州拜訪沅沅他們。
「多久才能抵完我該賠償的?」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最快一個月,最慢半年都是有可能的,雖然你在工作抵償,可是別忘了,你同時也得吃、穿、住,那可是新衍生的費用唷!當然嘍,你要是不爽的話,大可以一走了之,我也不會攔你的。」說到最後,尹香淳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堂堂男子漢,他哪有可能一走了之?可惡!這女人根本就是吃定他了!盯著她姣好的面容,陸海峰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見他不說話,尹香淳故意笑咪咪地問道:「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他咬牙應道,看到她那副得意的神情他就有氣。
「沒有的話,那請放開我吧,小女子要告退了。」
「你要走了?」眼光瞄向木盆,「衣服不是還沒洗完嗎?」
「是還沒洗完,不過就交給你吧!你現在馬上就可以上工了。」尹香淳遞出洗衣棒。
「我不會洗衣服!」他大聲抗議,拒絕接受洗衣棒。
「不會洗就不會洗,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尹香淳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走吧,我討厭做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打擾我。
「好,我走。你自己小心。」
他明明已經氣炸了,還叫她小心……害她心裡又小小地感動了一下,這男人總是習慣關心別人嗎?
不過,他的關心,還是沒辦法改變她小小惡作劇一下的頑皮心態。
見他側過身邁出腳步時,尹香淳突地一把推向他——
變化突來,就算陸海峰反應再靈敏,也來不及防備,他身子一斜,噗通一聲,屁股坐進水裡,還濺起了一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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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香淳這才假意叫了聲,神情好抱歉、好無辜地。
「哇!對不起,我……我又差點滑倒,趕緊抓住你……沒想到會害你——」她說不下去了,趕緊咬住唇,因為再說下去,她一定會忍不住噴笑出來的。
陸海峰覺得自己的頭頂已經在冒煙了。他吸氣、再吸氣……雖然她一副可憐又無辜的樣子、雖然他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怎麼看都覺得——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