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回就靠她做做紅娘吧。
「謝謝你們,我馬上就去。」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段野風終於趕上楚霏兒。
他不疾不徐地走近她身邊,瞧著她說道:「我送你。」
「你不是沒有家,還返鄉呀?」她才不要他送呢。
「我不是返鄉,而是師父給我幾天時間下山採買些東西,正好順路。」但是段野風心底明白,師父是故意這麼做的,用意就是想為他製造機會。
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他當然不能放棄。
「可以買東西的地方很多,你不見得要跟著我。」說著,她便加快腳步。
「你還真是。」他撇嘴一笑。
「你不是答應我,兩人不再單獨見面嗎?」她回頭睨了他一眼。
「這樣不算單獨見面吧,瞧,返家的弟子這麼多,一路上都是人。」段野風劍眉一挑。
「哼,強詞奪理。」楚霏兒噘起小嘴。
「隨你怎麼說部沒關係,反正我是跟定你了,」看來要追回女人心,偶爾也要使些賴皮手段。
「那你慢慢跟吧,可別讓我溜了。」這個男人是她認識的段野風嗎?什麼時候他把她的一些賤招數都學了去?
「你可以想盡辦法溜,但我一樣找得到你。」他俊逸絕偷的臉上有著一抹認定她的堅決。
聽他這麼說,楚霏兒當真受不了了,停下腳步望著他,「我說段野風。」
「請說。」
「你,不要太自以為是,誰要你這樣緊迫盯人了?」
他對她愈好,她就覺得心底像是劃開一個缺口,極為空虛,什麼都填不滿。
因為她清楚他對她好只是因為後悔曾誤解她,或者是想答謝她救了揚眉派,反正不可能是喜歡。
得不到的她會放手,只求他離她遠一點兒。
「別這樣,說好了是師兄妹,就當好友一道遠行,如何?」段野風笑意盎然地勾眼瞧著她,對她的怒焰睬也不睬。
他這話讓楚霏兒一愣,隨即道:「說得簡單,孤男寡女……」
「我知道你不是個在乎世俗眼光的人。」
他滿意地瞧見她眼中的光影交錯著愛與恨。
這表示她心底仍有為他築城之處。
「那就隨你了。」
她決定了,他既然不睬她願不願意,那她也不必睬他的話語,就當不相識的兩人正好目的地相同吧。
接著,楚霏兒當真不再回應他,也不再說話,然而她心底卻強烈的感受到有股矛盾與掙扎在心底拉鋸著。
一邊提醒她,你不是喜歡他,又幹嘛這麼愛鑽牛角尖、這麼固執?
但另一邊又警告她,他只是對你愧疚、同情或感恩,這樣也算是喜歡嗎?
雖然不交談、不言語,但兩人各懷心事,很快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見天色已暗,最後還是由段野風先開口:「要不要住店?」
楚霏兒看了看前方這問客棧,雖然沒她家的客棧舒適,但出門在外,只好勉強將就了。
「當然了,否朗我還餐風宿露呀?」說著,她便率先走進客棧裡,「掌櫃的,我要一間房。」她看了眼段野風,「就我一人住。」
段野風笑了笑,也對掌櫃道:「我也要一間房。」
「可是剛剛跟你們穿同樣衣裳的年輕人已經要了全部的房間。」掌櫃不好意思地說。
原來揚眉堂大放假,客棧都住滿了。
「連一間都下剩?」楚霏兒垮下了臉。
「沒錯。」
「那這附近還有客棧嗎?」段野風跟著問。
「沒有了,就這一問,再來就是下一個鎮上,那兒就我家了。」回答他的是楚霏兒,她經常往來,哪會不知道呢。
「那麼謝謝掌櫃。」聞言,段野風便將她拉了出去,「真的要餐風宿露了。」
「一定是因為你跟著的關係,否則我平常不會這麼倒楣的。」雖然很不希望淪落到這個地步,但事到如今又能怎麼辦?
「幸好有我跟著,如果你是一個人,那可糟了,」他邊走邊四處觀察,發現不遠處有間破廟。
「一個人就一個人,我才不怕呢。」她刻意表現得像個女英雄。
「喔?那麼那邊有間破廟,進去吧。」段野風指著前方。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進去?」
瞧他突然止住腳步,嘴邊那抹笑就是有這個意思。
「你事事不怕,所以就偏勞你了。」他玩味著她臉上複雜的表情。
「你還真以為我會畏懼,苦苦哀求你?」進去就進去,她楚霏兒可不是膽小怕事之輩。
深吸口氣,她抬頭挺胸往廟門走去,猛地推開大門,廟裡卻突然飛出一群黑色的鳥。
「啊——」她嚇得往回衝,重重撲進他懷裡,「那是什麼?黑壓壓的一片!」
段野風輕柔地撫著她的發,在她耳邊安慰道:「不過是棲息在廟裡的鳥兒,沒什麼好伯的。」
怕?這個字硬生生傳進楚霏兒耳裡,讓她既難為情又尷尬。
完了,這下教她拿什麼臉見他,方才說的大話全被戳破,真是令人難堪!
然而這樣緊緊相擁的接觸,讓她的心又是一陣紊亂莫名的狂跳,她為什麼就是這麼把持不住?
「怎麼不說話了?」段野風抬超她的下巴,瞧著她那鼓腮噘唇的可愛模樣,「我們進去吧。」
這回由他先進去,只見裡頭蛛網密佈,就不知這座廟怎會淪落至此,還真是可憐呢。
他先將一塊地方清理乾淨,「你在這裡睡吧。」
「那你呢?」她提防地望著他,「別忘了,這裡可是廟,雖然荒廢了,但是菩薩還在看著。」
段野風不禁笑出聲,明白她擔心的是什麼,於是道:「我睡那裡。」
楚霏兒往他所指的地方一瞧,「那裡是門口耶。」
「這樣才能保護你的安全。」
她愣愣望著他鋪著乾草的壯碩背影,眼底不可控制的湧出一抹熱意,隨即她搖搖頭,告訴自己別想太多了
他只是順道陪你,順道……
才剛躺下,楚霏兒便聽見他問了句,「什麼是愛?」
「為什麼要問我?你不是不懂愛嗎?」她窩在乾草堆裡,不舒服地挪挪身子,腦子裡卻直繞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