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我沒事,我只是累了。』曲流風什麼也不想說。
『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院長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你的。』
『嗯!』低聲應了聲,一會兒,曲流風又昏沉沉的睡去。
『神,你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的話,皇會死的!』舒雨荷心疼的看著站在窗邊,一動也不動的黑焰皇。
五天了。琴兒墜崖後,皇本來也打算跟著跳下去,要不是神及時趕到並擊昏了他,那麼她丟掉的將不只是一個媳婦,還加上一個兒子,還有……她的女兒……
皇清醒後,像發了狂似的,不眠不休地在山底下找了五天五夜,任何一個小地方他也不放過。
最後她和神再也看不下去了,便趁他不注意時點了他的昏穴,將他帶了回來。
沒想到他醒來後,卻一句話也不肯說,什麼也不肯吃,就這樣站在窗旁,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娘,心病還需心藥醫,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將弟妹給找回來!』
他不是見死不救,只是他真的是無能為力。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找了那麼久,山崖下就只有子緩的屍體,完全不見琴兒蹤影,所以她相信琴兒一定還沒死。只是,琴兒到底去哪了?
『我要是知道琴兒在哪兒,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鍋,我也會把她帶回皇的身邊。唉,都怪我教女無方,才會害琴兒平白無故的受這種罪,等她回來後,我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說到子緩,又讓她的心更痛了。她真是愧為人母,竟然連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的心意也察覺不出來。
要是她能早些知道,對她多加開導,就不會鑄成今天這個無法彌補的大錯了。雖然子緩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她疼愛她的程度,絕對不會輸給她兩個親生兒子啊。
子緩……你真的好傻、真的太傻了,你可知道你這麼做,娘的心會有多痛……
『娘,別想太多了,這不是你的錯!』他知道娘在想什麼,為了不讓她繼續傷心,看來只好換個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我說娘啊,如果琴兒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琴兒的話,你還會這麼疼愛她嗎?』這是他從知道曲流風的身份那刻起,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你又再胡說什麼了?為了皇的事我已經夠煩的了,別再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來煩我,要問什麼就直接問,別拐彎抹角了!』
什麼叫『琴兒不是我心目中的琴兒』?琴兒就是琴兒,難不成還有真假之分?
『娘,你還記得皇這些天來口中喃喃自語,不停的叫著什麼嗎?』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娘可是有親耳聽見的。
『說到這個我正想問,為什麼皇會一直叫著『風」呢?』
皇該叫的應該是琴兒的名字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風」這個字呢?這是他替琴兒取的小名嗎?可是也不太可能啊,他那副冷冰冰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替琴兒取小名呢?
『娘,你也發現了啊!其實你口中的琴兒並不是「韋如琴」,而是「曲流風」,也就是皇口中一直喊個不停的「風」!』
黑焰神想來個一語驚醒夢中人,可惜的是那個夢中人毫無反應……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反應不過來才對。
琴兒是『曲流風』?神在說什麼,她怎麼完全聽不懂?
『什麼跟什麼,我完全不明白!』
『娘,憑你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娘的腦筋轉得快,反應也是一流的,怎麼可能連這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出來呢?還是她已經聽出來了,只是死不肯承認?『娘,你是變笨了,還是死不肯承認?』
『不要油嘴滑舌,給我說清楚!』她隱約聽出一點端倪了。難道,真的是像神所講的,琴兒不是真的琴兒,而是另一個名叫曲流風的姑娘?如果是,為什麼呢?
『娘,這件事我和皇說好,本來是要隱瞞一輩子的。』事實上,是他被皇威脅不准說出來的。『不過經過這件事後,我還是覺得說出來的好,畢竟這樣對弟妹也比較公平。』
『這些廢話可以免了,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
風……不要……
『皇……皇……啊──』白色的大床上,曲流風的口中斷續逸出夢囈聲,在一聲尖叫後,她從夢靨中驚醒。
又來了!
撫著臉上的兩行清淚,她歎了口氣。以前的她從不會輕易掉眼淚的,可是遇到黑焰皇以後,她的淚腺好像被開啟似的,發達得很,尤其回到她的世界後,眼淚更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怎麼也關不起來。
回到原來的世界後,她從來沒有一天睡好過。
剛開始,只要她一入睡,就會夢到墜崖的那一段,那種害怕的感覺她怎麼也忘不掉。
現在,惡夢不再出現,但是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出現皇那張傷心欲絕的臉龐,讓她好心痛。
墜崖的那一刻,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皇那痛徹心扉的表情卻深深刻印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提醒著她──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有一個男人正在等她。
『皇,我真的好想你!』她好想回到皇的身邊,好想見皇一面!
可是,院長的養育之恩她都還未報,要是為了愛情這樣憑空消失,院長不知道會多傷心、多難過。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想皇,好想、好想……
不行,光想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她無法忍受分隔兩地的相思煎熬,她要回到皇的身邊!
院長,小風對不起您,您的養育之恩,小風只有來世再報。
下了重大的決定後,曲流風將睡衣褪下,換上了輕便的衣服後,她坐上電腦桌,修長的十指開始在鍵盤上敲打著,將所有的一切用電腦打字,然後印出,當作是離別信,希望院長能原諒她的不辭而別!
十分鐘後,曲流風靜悄悄地從孤兒院後門走出。望了眼她待了十八年的地方,所有的回憶全部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