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東方奪的船?」她望著整排看來聲勢浩大的鹽船,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傳奇人物的勢力。
鹽船的特色是底平艙淺,吃水不深,如此才能夠在江面快捷行駛,除此之外,還有不錯的裝載量。當然這船不運鹽時也做一般漕船運貨使用,但是因為鹽的價值高,為了避免被劫船以致損失慘重,因而金沙城碼頭這些鹽船的體積都不是非常龐大。即便如此,十幾艘船排成一列,那陣仗還是十分嚇人,光想到這些船上裝載的鹽價值連城,還是令觀者瞠目。
「小姐,請不要再過去了。鹽船的貨價值連城,通常商家都會僱人看守,不小心點恐怕會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我們還是謹慎點。」王祥低聲說話。
夏絮樂原本也是要聽從建議停下腳步,但是其中一艘船船尾的騷動讓她忍不住又往前踏了幾步。「那些人看起來怪怪的,他們在搬鹽袋,可是打扮跟船工都不一樣。王叔,你看是不是有人也看東方奪那傢伙不順眼,準備陰他了?」
王祥一看,果然如她所言,在船尾光線比較暗的地方確實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移動著,人人扛著一袋鹽,陸續擺放上暗處的推車。
「公主,我們快走!」感覺到麻煩即將上身,王祥一把抄住主子的手臂,正想施展輕功迅速離開時,忽然出現了一批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想跑哪去?有膽在鹽皇眼皮底下造反,就要有膽承擔!」來人一喝,頓時四周刀聲劍影難絕。
剛剛正在搬鹽袋的幾個人,連同王祥跟夏絮樂,全被圍剿了。
「是誤會,各位!」王祥出聲阻止,但是拳頭跟刀劍可不停地朝他招呼來,他只能盡量護住主子。
「喂,你們沒長眼啊?捉錯人啦!」夏絮樂生氣地喊,憤怒地奪過一把刀,朝圍捕她的人一陣不客氣地猛砍,可惜她的功夫太粗淺,沒兩下就被擒住了。
來人拳腳功夫都不弱,王祥面對圍攻又得護住主子,根本施展不開來。沒多久他們兩人就跟那群偷鹽的傢伙一起被抓了。
「放開我!」夏絮樂生氣地朝那個綁住她雙手的人吼,眼底全是怒火。
誰想到人家連甩都不甩她,直接押著她朝其他人喊:「都帶回去,主子要親自審問。」
「喂,你們這些人……」夏絮樂見人家不理她,繼續叫著,沒想到一團布料塞過來,將她的嘴給堵死了。
這下她除了用目光殺人之外,連怒吼都不成了。
可惡,早知道就認真一點練功!
*** *** ***
夏絮樂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裡塞著一塊破布,連同其他被抓的人一起被拖著走。押解的人顯然很有經驗,也有備而來,領著這群被縛住的人穿梭在巷弄間。
夏絮樂走得不情不願外加一肚子火,她逛都還沒逛到,就被莫名其妙地綁起來。她倒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捆綁皇親國戚,到時候她讓人砍掉那傢伙腦袋時,恐怕這主謀者會跪地求饒吧?
就在她思索間幾人被帶進一處大宅院,在宅院中穿梭,轉得她快要眼花,才獲准停了下來。
「人逮到了,主子呢?」負責押解的頭兒低聲問門口的人。
「在裡面等著呢!」那人回答,順便敲了兩下門,然後將門打開。
一入眼裡的是碧麗輝煌的大廳,看得眾人都目不暇給。夏絮樂的眼眸掃過廳裡的設置,不僅傢俱看來極為豪華奢侈,連圍幔的布料都極為精緻昂貴。這屋裡有幾道從梁頂直垂而下的布幔,將屋子搞得神秘兮兮。
夏絮樂詫異著這人不知是何來頭,瞧這大廳竟佈置得比皇宮內院更為豪華氣派,這種手筆恐怕不是一般富商可以做到的。像這些圍幔上面的精緻刺繡,手工精巧,其等次甚至比貢品都要好,一般人有錢都難買到。
「進去!」
押著她的人從她背上推了一把,害她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然而她直起身子的第一件事卻是轉身狠狠瞪那個推她的人,害那人還愣了一下,差點脫口道歉。
「規矩點,否則有你苦頭吃,咱們主子可不會因為你是姑娘而心軟。」那人抽掉她嘴裡的布塊,低聲警告。
夏絮樂還是瞪著他,下巴微微仰起,恍若落難的不是自己。
「近日偷鹽的人就是你們?難道不知道那是誰的船,誰的地盤嗎?」說話的人站在大廳正中央的躺椅旁。
順著話聲,夏絮樂才有機會發現那躺椅上斜倚著一個高大的男子。男子至今不發一語,人雖閒適地倚靠在寬大的躺椅上,如緞的黑髮也直披而下,只簡單梳了個髻,髻上除了一塊紅玉之外別無他物。而他身上的衣物雖華麗,卻連衣襟都沒繫緊,袒露出一大片精壯的胸膛來。
即使不發一語,他的威脅性看起來還是遠甚於這屋子其他人。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眸色裡的慵懶並不會讓他看起來溫和,頂多只讓人聯想到休息中的豹子,依然隨時會置人於死地。
「你是誰?居然敢綁架我?」夏絮樂比誰都先開口,她問的也不是站在躺椅旁開口說話的人,而是那個兀自享受僕人扇風服侍的男人。
男子的眼神一斂,一閃而逝的精光掃過她的臉,看到她雙手被縛於身後,胸膛卻挺得比其他人都高,腰桿也打得比誰都直時,眼裡閃過了一抹玩味。
這女子忒大膽,人都成了階下囚了,還敢質問他是誰。瞧她的容貌,細緻的五官配上吹彈可破的雪肌,看起來就該是個柔若無骨的女子,被男人養在深閨中,好好地保護著,可是她這脾氣,似乎半點都不稀罕被保護。這女子的態度比她旁邊一起被綁來的男子強硬多了。
他的目光才淡淡地掃過那個押解她的人,那人就趕緊回答:「我們抓這些偷鹽賊時抓到的,雖然是女的,但還是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