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命盯著眼前幾近裸體的男人瞧,這畫面真的很詭異,活像是一個大色女在覬覦男人的身體似的……
天啊!她究竟在想什麼?現在又不是想那個的時候!
不,不對,是她根本就不該面對這個男人,然後想那種色色的事。
他是前夫!而且對方在生病!
雖然她對他的身體很熟悉,雖然她不知道被他抱過多少次了,可那是以前的事,就算她真的很懷念……
閉上眼,駱向晚咬牙伸手將他的內褲給一把拉下,然後拉被子蓋住他那耀眼又迷人的古銅色裸體……呼,終於大功告成!
不,不對,還要幫他穿衣服。
天啊∼∼殺了她比較快一點!
駱向晚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捧住熱燙的臉直呼氣。怪了,不過就是幫他穿個衣服罷了,她有必要這麼臉紅心跳嗎?又不是沒看過!
不,不是這樣,而是,她為什麼要這樣費盡心力照顧他啊?他病昏了究竟關她什麼事?她應該做的是打電話給聶家的二弟聶宣,叫他直接把人給拎回去,管它現在是半夜幾點!
對,就是這樣,她怎麼沒想到呢?傻瓜一個。
還有,她打電話回美國問二弟的電話時,還可以同時跟央央說說話,一想到她的央央,駱向晚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電話撥號。
沒想到電話才響一聲,就被人給接起——
「喂,我是央央,是媽媽嗎?」話筒的那一頭傳來聶央童稚可愛的嗓音。
駱向晚有點意外的一時頓住,眼眶又紅了。
「是媽咪嗎?媽咪?」央央又喚著。
「是媽咪,是媽咪,央央好嗎?怎麼是央央接電話?管家爺爺呢?」
「在旁邊啊,我想一定是媽咪打的電話,就一直在電話旁邊等啊!媽咪,你還有哭哭嗎?還在想央央嗎?」
「當然想,媽咪每分每秒都在想央央,央央呢?想不想媽咪?」
「嗯,央央想媽咪還有爸爸,爺爺說,爸爸要再娶一次媽咪,是真的嗎?這樣央央以後就有媽咪和爸爸了,對嗎?媽咪?」
駱向晚的心一窒,眼眶更熱。「央央……」
電話突然易手,電話那頭傳來聶元珍的嗓音。「媳婦啊,沒事吧?還沒睡嗎?台灣那兒現在很晚了吧?」
「是,爸,我是想問你聶宣的電話……他現在人應該在台灣吧?」
聶元珍愣了一下,隨即謊道:「他應該在美國,不在台灣,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還是我叫聶宣馬上飛到台灣去幫你處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向晚會找聶宣鐵定是為了聶焰,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知道聶宣人在台灣,而壞了他刻意想要讓這對夫妻復合的好事。
只要她在台灣找不到可以幫忙處理聶焰的人,她就只能自個兒去面對聶焰,只有這樣,兩人也才有復合的可能性,不是嗎?
唉,年輕人就是欠缺溝通,一對相愛的男女何必要過得這麼辛苦?不過,這一點通常是生命將盡的人才能想得通吧?如果連生命都將失去,這世上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關?
「沒……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問問……那個,爸,我要去睡了,央央這幾天就麻煩您了,再見。」駱向晚連忙掛上電話,方才極力壓抑住的思念一下子湧上心頭,淚驀地一顆顆的落下。
她無聲的掉淚,想念著兒子央央,想著他對父母可以重新在一起的強烈企盼,再想著病倒正躺在床上的兒子的爸,不禁覺得愧疚又無助。
駱向晚不自禁的回過頭望向床上的男人,卻發現一雙晶亮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帶淚的容顏,不知多久了。
她詫然不已,神色有剎那間的慌亂,連臉上的淚都忘了擦。「你、怎麼醒了?我正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聶焰只是看著她,像是要穿透她靈魂似的,過了半晌才開口說了一句:「給我退燒藥,我快熱昏了。」
他根本就是假裝暈倒的好不好?因為他的頭很沈很重,又怕她再說出一些他不想聽的話,索性裝死,沒想到她竟然親手幫他脫衣服?他怎能不慾火焚身,病情加重呢?
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打電話到紐約,聽得出來她是想把病重的他丟給在台灣的聶宣,如果他再不醒過來,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想出什麼讓他滾出這房子的新法子來?為了避免後患,他還是趕緊清醒過來為妙。
她愣了一下,去冰箱拿了一顆備用的退燒藥,又倒了一杯溫水再回到房裡。
聶焰已坐起身,伸手接過,仰頭便把藥給吞下,喝完水後將杯子擱在床頭櫃上。
「我不要去醫院。」他直接道,半點不拖泥帶水。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會有事的,這一點你該很清楚。」他強壯得像頭牛,這次裝病可以裝得這麼像,大半的原因該歸功於這女人的狠心,讓他在狂風暴雨之中站那麼久。
駱向晚不語,悶悶的不說話,轉身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冰敷袋用毛巾給包好,再次走向床邊把東西遞給他。
他皺眉。「我不用這鬼東西。」
「它可以幫你退燒。」
「我不要,我已經吞了一顆藥。」
「你燒得很厲害,退燒藥不一定可以退得下來,你還是——」
「我不要。」他閉上眼,重新躺回床上側過身,擺明著不會讓那鬼東西落在他的額頭上。
「喂,聶焰,央央都比你懂事比你乖,他發燒的時候都會乖乖的冰敷,你連一個四歲小娃都比不上……啊,幹什麼你?」她的手突然一把被抓住,冰袋整個掉落到地板上了。
「央央怎麼會發燒?」
嗄?「小孩子本來就會常常生病……」
「他生什麼病?」
「有時候是感冒,有時候是過敏,有時候是病毒感染……很多啊。」小孩子本來就很難照顧,有時半夜裡顧著病中的孩子就會越想越辛酸,越想越心疼,孩子哭,當媽的就跟著哭。
「後來呢?有沒有怎麼樣?哭了嗎?很難受吧?你有沒有帶他去看醫生?」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問,把她的手都給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