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心亂如麻,腦袋空空而且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有太多太多的恐懼盤踞在她腦海中,她只能努力的將那些不好的想法盡可能的往外丟。
「你也聽你爸爸說了,多少喝一點東西,不然身子會撐不下去的,嗯?」風曉柔溫柔的再次把牛奶遞給駱向晚,低聲催促她喝下。
不好再違逆長輩的好意,駱向晚接過牛奶小小的喝了一口,一股噁心的感覺卻不斷的從胃部湧上,就在她不適的想要起身前往廁所時,大廳另一頭的雕刻拱型門廊下,卻出現一個高大、熟悉卻又似乎陌生的身影……
他是聶焰,卻又不像是聶焰。
當年的聶焰雖然高大、狂野、迷人,卻是個外表看起來絕對斯文紳士的傢伙,而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卻好像出自西部牧場的牛仔,半長不短的發鬈鬈亂亂的,直挺好看的鼻樑搭配著他緊抿的唇,冷冽的臉部線條,如果他的手上有一把槍再加一頂牛仔帽,活脫脫就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牛仔殺手!
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和牛仔褲,它們卻像是為這個男人量身訂做似的緊緊裹住他精壯結實、線條比例完美的身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五年前的他更加的狂野、性感和高大,一進門就讓人覺得異常壓迫、呼吸緊窒……
駱向晚體內的那股噁心反胃再也無法壓抑,她顧不得她的行為會被那個剛進門的前夫如何解讀,想也不想的便往廁所衝去──
聶焰冷凝著眼看著那個一見到他便衝進廁所躲起來的久違身影,她的身材一樣穠纖合度和誘人,皮膚一樣雪白透亮,就連她的小腿都和五年前一樣性感迷人……
該死的,這些根本就不是他今晚會出現在紐約老家的重點!
重點是,他竟然會在跟這個女人離婚並離家出走五年後的這一天,莫名其妙接到父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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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兒子在紐約被黑道綁架了!」
「什麼兒子?」聶焰的身子一繃,全身的血液幾乎要凝固不動。要不是聽得出聶元珍的聲音,他真要以為有人打電話來搗亂的。
「就是你跟向晚的兒子。五年前你們離婚時向晚就懷了你的孩子,她一個人把他生下來,獨自撫養了他四年多……」
「你怎麼知道她懷的是我兒子?」他的嗓音極冷,絲毫沒有摻雜任何情感與波動。
「畜生!除了是你兒子還會是誰的兒子?有誰家的兒子可以跟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啊?還有,你把向晚想成什麼樣的女人了?向晚的眼睛都哭腫了,什麼東西都不吃,差一點就要昏倒送醫院……話已經帶到,信不信隨你,要不要回家來一趟也隨便你!」聶元珍吼完,便氣呼呼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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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買機票搭機,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從台灣飛來紐約的。
一切都顯得荒謬而不可思議……
他聶焰竟突然多出了一個四歲小兒?而且還被黑道綁架?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裡他都無法入眠,根本無法想像這之中究竟該死的發生了什麼事!而這個女人竟然一見到他就躲起來?
「聶焰,你終於來了!」第一個出聲招呼他的人是風曉柔。「搭了這麼久的飛機一定很累吧?要不要上樓休息一下?」
聶焰看了風曉柔,禮貌性的朝她點點頭。「阿姨,我很好。」
目光再轉向另一邊那個看起來比五年前還要再蒼老十歲的男人,心陡地一凜,五味雜陳的感覺瞬間湧來。
五年前,因為他堅持和駱向晚離婚而被老頭子趕出家門,說再也不認他這個兒子,也因此他沒有再踏進家門一步,和二弟、三弟也都沒有再聯絡,遠遠的避到台灣中部的山上去,沒想到老頭子還是找到了他。
老頭子應該一直都知道他住在哪裡又在做什麼吧?否則他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被綁架了,老頭子又如何能夠即時打電話找到他的人呢?
聶家的勢力無遠弗屆呵,這幾年擴展的程度更有如火箭般飛速,他雖然離家,對聶家的事可是依然關心的。
聶氏交給二弟聶宣是對的,他總能冷靜理智又無情的處理任何事情,快狠準且絕不拖泥帶水,是個百分之百適合在商場上率軍突圍的英勇將領,也因此他走得更加理直氣壯而毫無內疚了。
只是,面對這個突然間變得如此蒼老瘦弱的聶老頭,他的心還是很難平靜下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是不是會願意不顧他的嘮叨,而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陪陪這個其實很寂寞的老人呢?
甩甩頭,聶焰別開眼,決定開門見山的盡速瞭解現況──
「現在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說明白了吧?還是我應該直接進去廁所,把那個女人揪出來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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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一直沒有再來電,眾人守株待兔的時間一拉長,不由得更顯疲憊,打盹的打盹,到院子外頭抽煙提神的也大有人在,大廳的電話鈴聲不時的響起,來自四面八方的回報均是查無所獲。
聶焰嘴裡叼了根煙,斜倚在窗邊的臉龐看起來冷硬而嚴肅,聽了所有的前因後果之後的他簡直平靜得可以,只有駱向晚看出這個男人正在努力壓抑著他已經瀕臨爆發邊緣的怒氣,因為他全身都緊繃著,蓄勢待發的能量不住的在他身上累積。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越是生氣越是沉默不語,如果他會對她吼叫,絕對比他一句話都不對她說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