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此時,擁著他的外套,坐在熟悉的位置,呼吸著他帶著薄荷沐浴乳的味道,還有他淡淡的煙味,她便又偷偷地覺得幸福了。
易青青想著想著,意志不由自主地愈加渙散,終於微張著唇,小臉倚著門邊,沉沉睡去。
白裕承停在紅燈前,看著她蹙眉的睡顏。
這幾天來,他拚命地告訴自己,他的生活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而有任何不同。
但,他的自我催眠,顯然無效。
因為當這個女人坐在他身邊,即便只是在睡覺,他的心竟也會因此而感到平靜。
為了她,他無法專心工作、無法好好地入眠,他甚至對於擴展歐美市場都顯得興趣缺缺了。
他是如此拚了命地想讓人生圓滿,那他又怎能缺少了有她在身邊陪伴的安心感覺呢。
他想,她若是如同她所言的那麼愛他,事情不該毫無轉圜餘地的。
在他坐擁了他所夢寐以求的事業之後,他只會對她加倍的好。她只需要忍耐這一時,她只需要知道他對她是絕對不會變心的,這樣就夠了吧。況且,她該知道他這人向來是不擺低姿態求人的。
他可是特別為她破例的啊!
白裕承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她像小貓一樣地低喃了一聲,卻沒有醒來。
他回身在駕駛座位上坐正,朝著回家方向踩下油門,心情突然變得極好。
如果連他都沒法子真正地放下,那麼他就不信她真有辦法將他拋在腦後。
他相信他們之間還是有未來的!
第六章
「唔……」
易青青從睡夢中被驚醒,她眨了眨眼,赫然發現自己正被白裕承打橫抱在懷裡。
她驀然驚醒,看向前方,這才發現他們正在他家的地下停車場裡,而他黑眸正緊鎖著她的眼。
「放我下來。」她驚呼一聲,伸手去推他。
「別亂動,這裡每一處都有監視器,我不想引來警衛。」白裕承不動如山地繼續往前走。
「你如果不想引起警衛注目,現在就放我下來。」她脹紅了臉,覺得這樣的姿態簡直曖昧到極點。「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應該再這樣的。」
「我們上樓再談。」
白裕承對她抗拒的句子充耳不聞,仍舊牢牢抱著她,直到走進電梯,關上了門,他才願意放下她。
易青青別開頭,咬住唇,生著悶氣,腦裡一團亂。
不是都已經恩斷義絕了,他現在來這一招是什麼意思?
電梯抵達頂樓,發出「噹」地一聲。
只是,電梯門才一開,他的鐵腕又在瞬間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她帶進家門。
大門一關,易青青的手腕一得到自由,她便退到離他最遠的那片牆。
只是她跑得太陝,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的身子突然一陣昏眩,幸好她及時扶住牆壁,才沒因此而跌倒。
「怎麼了?」白裕承扶住她的肩膀,臉色頓時變得青白。
「我沒事。」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白裕承直接攬著她的腰,又想往外走。
易青青驀地扯住他手臂,留下一道抓痕。
「我不需要去醫院!我需要的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覺。」怕身體狀況被發現,她急得提高了分貝說話。
「你不舒服,我帶你回來休息,有何不對?」白裕承瞪著她,惱火地握住她的肩膀,說話語氣也暴烈了起來。
好吧,就算他帶她回來是居心叵測。貼心如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何必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對於已經分手的人來說,這樣就是不對!」她不想哭,可卻不知何故,她已經是滿臉的淚水了。
易青青雙手推拒他,卻沒法子推動他半分,淚於是流得又急又凶了。
白裕承傾身想捧住她的臉孔,但她激烈的掙扎卻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他從沒見過她這麼火爆的一面。
「你根本不該借口說什麼有公事,帶我回來。你應該做的事,就是開車回去找成莉萍!」易青青失控地大叫出聲。
「我需要的人是你!」白裕承瞪著她的臉,大吼出聲。
他的叫聲在安靜屋內迴響著,嚇得易青青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他的指尖陷入她肩膀裡,因為她覺得痛,但真正讓她整顆心都揪起來的,是他的表情。
他臉頰緊繃著,火眼期盼地望著她,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顫抖。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如今卻緊張地連呼吸都急促了。
這一切,只因為他說了——
他需要的人是她。
易青青伸手撫住他的臉頰,她抿緊唇,努力不讓淚水再落下,以免模糊了他在她眼裡的模樣。
「謝謝你。」她望著他的眼眸,微聲地說道:「這句話是你送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所以?」白裕承急迫地想要一個答案。
她仰頭凝望著他,激動過後,腦子也開始思考了。
他只是說了他需要她,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她看不出他有任何改變他人生的打算。易青青火熱的心,被潑了一盆冷水,澄淨眸子亦隨之黯然了。
易青青收回了置於他臉龐的手掌,置於身側。
「你期望我說些什麼呢?」她後退一步,搖頭苦笑著。「我說過我要的是婚姻。你現在其實還是不想和我結婚,否則你剛才就會直接跟我求婚了,對嗎?你只是捨不得我,但也不想放開成莉萍這條大魚,對嗎?」
白裕承回望著她譴責的眸,完全不介意自己在她面前是個混蛋,只要她願意回到他身邊,給他安什麼罪名,他都無所謂。
他皺著眉頭,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試圖想說服她。
「就算是又如何?我不認為那有什麼影響。」至少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腳踏兩條船,對深愛你的我,是一種傷害,對仰慕你的成小姐也是一種傷害。你如何能夠同時傷害兩個女人,只為了想成就你自己的野心和私心呢?」易青青握緊拳頭,只想給這個自私的男人一巴掌。
「你的意思就是絕對不可能和我復合?」他寒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