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只是做個順水人情,他不用學古人報恩那套。
「我的心意已決。」蕭唯安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這裡已經夠狹窄,沒有你住的地方。」晁允雍危險地瞇細黑眸。
有種錯覺,繼亞茵之後,他的理智神經再次瀕臨崩斷邊緣,全拜眼前的「牛」所賜。
固執,難以溝通。
「我可以打地鋪或是睡客廳,我都不介意。」蕭唯安斬釘截鐵的回答。他已經答應老總裁會將他帶回去,就算耗上一輩子他也要做到。
「可是我介意!」
「如果你介意就跟我回去吧!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一股悶氣堵在胸間,快把他氣到吐血了。晁允雍惡狠狠地瞪住他,偏偏拿他莫可奈何。
「隨便你!」咬咬牙,晁允雍甩頭就走。
他不管了,他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 *** ***
「是嗎?唯安已經找到你了。」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女聲,她是晁允雍最親近的表姊,也是吳綺娟的母親余巧慧。
「知道我住在這裡的人只有妳,所以──」晁允雍話到舌尖頓住。
「沒錯,是我告訴他的。」她很大方的承認。
「表姊,妳這樣不是分明為難我嗎?」晁允雍歎氣。
換作別人還好,偏偏找上門的人是唯安,他就像甩不開的牛皮糖,怎麼趕都趕不走。
「我不是為難你,我是不讓你為難自己。事情發生兩年,七百多個日子過去,若有什麼也該放下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曾說過不會回晁家。」
「我也沒說過要你回晁家,我只是要你下山,別再把自己封閉起來,那不是你。」她語重心長地說。
「表姊,我──」晁允雍還想說些什麼,無奈客廳傳來的吵雜聲響讓他住口。
「咦?感覺你那裡倒是挺熱鬧的。」聽見話筒那端傳來的喧鬧,她微訝。
「嗯,因為唯安留下來的緣故。」晁允雍不情願的承認。
原本有亞茵的日子就已經不得安寧,現在又多了唯安,簡直就像幼稚園大班吵翻天。
「這樣也好,我一直怕你會太孤僻。」
「可惜我懷念從前安靜的日子。」閉閉眸,晁允雍咬牙道。
「但我懷念從前的你。」余巧慧笑答。
匆匆收了線,門外的吵鬧讓晁允雍無心多談,他面色不豫的走出房門,正好看見各據餐桌一端的兩隻鬥雞。
「妳居然煮這種東西給少爺吃!」指著桌上看起來就不甚營養的菜餚,蕭唯守瞪著亞茵的表情彷彿她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煮這種東西有啥不對?他吃了將近一個月,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他嫌棄的表情讓亞茵氣鼓了腮幫子。
「這、這種東西妳居然讓少爺吃了一個月?」蕭唯安的神情像是快暈倒了。
過去少爺在家吃的方面都很健康,果汁要現搾、食材要最新鮮,絕非眼前的豬食。
「不行嗎?」亞茵不服氣地瞇細美眸。
人家她已經很盡力了,想她在家的時候連鍋鏟都沒拿過呢!
「天啊!怎麼會有妳這麼不盡責的女僕!」終於,蕭唯安受不了的拍額大吼。
「喂、喂、喂,說話小心一點,誰是女僕啊!」亞茵吼回去。「你才是厚著臉皮硬要留下來的食客!」
「若妳不是女僕,那妳是什麼?」
「我是受托來照顧他的人。」這兩者的差別天差地遠,千萬別混為一談。
「女僕!」聽完她的解釋,蕭唯安下定論。
「可惡,你──」
「難道你們就不能和平相處嗎?」被他們整天吵吵鬧鬧的聲音吵得頭都疼了,走出房門的晁允雍冷冷打斷他們對話。
「少爺,你看看這小女傭煮的東西能吃嗎?」見他出現,蕭唯安立刻轉頭尋求支持。「她怎能煮這種東西來毒害你的身體?」
「這位厚臉皮的食客,請問你說毒害是啥意思?還有,我不是小女傭!」燦眸彷彿要噴出火光,亞茵咬牙切齒地警告。
「唯安,她不是我的女傭。」晁允雍淡淡解釋,亞茵立刻得意地朝蕭唯安示威。
嘿嘿!總算有人仗義執言了。
「少爺……」蕭唯安心裡不平衡地喊。
「女傭不會這麼笨手笨腳。」晁允雍慢吞吞接上一句。
「喂!連你都欺負我!」亞茵氣惱的跺足。還以為他是站在自己這邊,聽完話才知道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總而言之,這種東西你絕對不能吃,會危害健康。」蕭唯安大聲宣告。
「不能吃,難道你煮嗎?」亞茵牙尖嘴利的反問。
「就算要我下廚,也總比殘害少爺的健康來得好。」蕭唯安激動的說。
聽著他倆像小朋友一樣鬥嘴,偏偏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晁允雍腳跟一旋,悄然無聲地走出屋外。
他真懷念一個人安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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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搬出舒服的椅子,然後找個最佳的視野,最後端出剛泡好的清涼柚子茶放在旁邊,譚亞茵拿著空白筆記本一屁股坐下來,享受悠閒的午後時光。
啊∼∼這才是人生嘛!
最近小老頭蕭唯安老是跟她過不去,她做這個也嫌、她做那個也嫌,分明雞蛋裡挑骨頭,搞得她快精神崩潰了。好不容易有個他不在的下午,她當然樂得清閒。
晁允雍從後屋的窗戶看出去,只見亞茵坐在那裡已經好一段時間,非常努力用功的低頭苦幹。
難得見她有如此安分的時候,晁允雍難掩好奇的走出屋外,無聲地在她身後停步。
「妳在做什麼?」
「咦?」小小的嚇一跳,亞茵直覺合上簿子,回過頭。「你一向都這樣神出鬼沒嗎?」她沒好氣地問。
幸好她不是水母,會越嚇越小只。
「我無意嚇妳,我只是好奇。」他平靜地道。
「我在畫畫。」咬著清涼袖子茶的吸管,亞茵老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