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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他彷彿發了狠,要一口氣把失去的光陰全都討回來,唇與手貪婪地嘗遍她的每一寸。

  嬌弱無力的沙如雪緊閉著雙眸,猶如一隻猛虎口中的戰利品,任他進犯。

  他的衝動已經夠強烈了,她全然不設防,婉轉相就,更幾乎讓他全面瘋狂。

  一如多年前,他將她翻過身,吻上他最愛的那塊紅色胎記。這胎記彷彿具有魔力,能將他的情慾推上最高點。

  他猛然扶住她的纖腰,侵進她的體內。

  「啊……」身下的人將呼吟埋進枕頭裡。

  情慾灼身的他早已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意識的最深層處,有一個聲音在對他吶喊,要他慢慢的來,但是肉體的部分完全不受指揮。

  他只知道不斷的進佔,愛她,愛她,愛她……

  當極致的那一刻來臨,他全身劇震,陡然吐出粗豪瘖啞的低吼,讓世界在他的眼前迸裂……

  許久許久,時間失去了意義,他無法辨別外在的事物。直到情慾的餘波漸漸平息,呼吸回復到正常的頻率,他才有辦法抬起身體,翻到旁邊,將她樓進懷裡。

  雪,他的雪,她又回到他懷中了……

  心中的愛意如此澎湃洶湧,他幾乎無法喘息。

  柯納滿足地輕歎一聲,細細啄著她的眉眼。

  她的雙眸仍然緊合,揪起的眉心因為身體熱度降下來而慢慢撫平。

  他繼續輕吻她,直到她癢得受不了,轉頭避開來。

  「對不起,我太粗魯了。」他歉然道。

  她還是不說話,也不睜開眼睛。

  「雪?」他有些惴惴不安了。「我有沒有傷到你?」

  問到這句,她才悠悠掀開眼簾。

  「痛……」

  他心疼極了,吻住她委屈的芳唇。「我看一看。」

  紅色。

  結合之處,染著暗紅色的血澤。

  柯納怔住。第一個合理的推想是,自己實在太急了,不慎弄傷了她。

  然而,許多細微的枝節漸漸回到他的腦海中,他開始憶起方才進入時的困難,奇異的阻礙,以及不尋常的緊窒……

  無法置信的眼神,與她深不可測的水眸直接對上。

  他震駭地翻開身坐起來。這是不可能的!怎麼會呢?

  她,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第八章

  「如雪?如雪?」

  她陡然回過神。

  「你在想什麼?叫了你半天也沒反應。」楊老爺子的眼神凌厲不滿。

  「沒有。」她垂下視線,恭謹地回應。

  楊老爺子立即緩和下來。

  「過去幾年,真是辛苦你了。蓮兒小小年紀就喪父失母,多虧了你們姊妹倆一手教養,對楊家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她微躬著身,仍然不搭腔。

  現在還不到她說話的時候,她非常清楚。早在半個鐘頭前,僕婦以「老爺子請她到主屋共進午膳為由」,將她召了過來,她的心裡便有數了。

  古色古香的主屋大廳采光明亮,盡攬滿園盛夏的暖景,陣陣寒意卻從她的腳底竄上來。

  眼角餘光一瞥,發現向來對她忠心耿耿、口風極緊的劉嫂也在現場,一臉不安地迴避她目光,沙如雪心中一沉。

  在場有四、五個楊家第二代的長輩,臉上全掛著不懷好意或者陰森的表情。她的外表維持如常的神色,手心裡卻擒了一把汗。不能示弱,不能畏縮,否則就什麼都輸了。

  「雖然六年前發生了那場意外,令人遺憾,但楊家該栽培你們的地方無不盡心盡力,也不算虧待了你們。」老爺子掀開茶蓋,啜了口文山包種。

  光是從外表來看,楊老爺子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他的五官僵硬,眼神森冷,即使嘴裡吐著溫和勸慰的言語,也化不去眼底的那抹酷戾。任何人看到這個八十三歲的老人家,都不會把他與「慈祥爺爺」聯想在一起。

  佔山為王太久了,他已經培養出一股不可一世的狂霸,多疑的性情,以及近乎瘋狂的控制欲。

  「不需要我說,你也明白,你們母親當年有多麼令我失望。」

  她垂首斂眉,再聽一次已被傳述過無數遍的「家族醜聞」。

  「你母親雖然只是我的侄親輩,我對她卻一視同仁,視如己出,替她安排了大好的前程。她不肯聽我的,偏要跟那個只會玩油彩的窮畫傢俬奔,結果呢?還不是落得一個客死異鄉的下場。」楊老爺子輕哼。

  她的雙手罩在寬口的衣袖裡,握緊成拳。

  「幸好你們姊妹倆從小就靈巧,尤其是你,溫柔馴善得教人心疼,不像你姊姊那樣刁鑽固執。」楊老爺子蓋上茶碗,歎了一聲。「宜雪與安家的緣分雖然淺,你和君崇能因此而相戀,也算是一樁美事。」

  「謝謝叔公的關心。」她盈盈再行一禮。

  「對了,聽劉嫂說,你把一個男人接回家來住了好幾天,這是怎麼回事?」楊老爺子溫善地問。

  她終究被出賣了。早該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信任的。

  從她們姊妹倆住進楊家大園之後,劉嫂一直跟著伺候她們,雖然她沒有主動請劉嫂配合過什麼,卻也以為這人不會主動出賣她的……

  終究是失策了。

  不,其實從柯納堅持來訪,而她推拒不掉的那一刻開始,她便陷入步步為營的境地裡。

  「他是姊姊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後來聽說了姊姊死去的消息,才讓君崇陪著,來台灣憑弔姊姊。」她低聲說。

  「他就是宜雪失蹤三個月的主要原因吧?」旁邊一位舅舅輩的人插嘴。

  「不,葛瑞先生是姊姊大學時期就認識的人。」她溫文地解釋。

  「君崇那孩子也認識他?」楊老爺子皺著眉頭。

  「當然,他和君崇在紐約便見過面了,兩個人算是舊識,姊姊過身的消息就是從君崇口中告知他的。」她回答得面不改色。

  「原來如此。」楊老爺子若有所悟地頷首。「那他為何一住大半個月,還不肯離開?」

  「是我不好。我想多聽一些姊姊以前在美國的點點滴滴,才央求他多住幾天。」她讓自己的雙眼蒙上一層水光。「對不起,叔公,我本來以為這是小事,不料還是驚擾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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