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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你這個小浪蹄子!一知道要結婚,老頭子那方面的監督鬆懈了,就瞄著我們開葷?」他的臉上有一種獵物即將到手的亢奮神采。「男人的能力和年齡不一定成反比,我還有其他『更厲害』的地方,你沒見識到。今天晚上就讓你見識見識。」

  「那,雪兒等著一開眼界了。」她的舌尖舔了舔紅唇,充滿誘惑力地低問:「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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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彎進度假小屋幽靜的車道裡。兩旁薄林夾道,分外清幽涼僻。這個地區大多闢為獨門獨戶的休閒別墅,目前並非度假季節,一路行來幾乎沒遇到幾輛車子,人煙稀少。

  小別墅前,停了兩輛汽車,其中一輛喜美的後車廂打開。

  「你還好吧?」安君崇熄了引擎。

  柯納的傷勢初癒,方才一路從台北顛簸下來,實在是辛苦了一些。

  「我沒事。」他臉色蒼白,撫著胸口勉強笑了一下。

  「廂門大開的那部車是如雪開來的。」

  下了車,小屋的前門竟然是大開的。

  「那是什麼味道?」安君崇嗅了嗅空氣問。

  兩人交換一眼,神色倏變。

  「汽油!」

  柯納連胸口的痛傷也顧不得了,拔腿衝進小屋裡。

  屋內的景氣霎時讓他瞪大眼。大型傢俱還安然放在原位,一些較輕的小椅小花瓶,卻碎裂了一地,整個客廳地板全浸在汽油裡,氣味越發刺鼻。

  壁爐前,一個老人兩手被反剪在身後,全身五花大綁,嘴巴貼了一張膠帶,委頓在地上。他的頭臉充滿紅腫的傷痕,似乎是被鈍器打出來的。

  碰撞聲從裡間響起,沙如雪的身影隨即出現在走廊口。

  她的秀髮蓬亂,衣襟撕裂,頸項與臉頰上有幾處暗紅的淤痕,傷勢此較輕,顯然是佔上風的那一個。

  她手上提著一個大汽油桶,跌跌撞撞的正在四下潑灑汽油。

  「雪?」他柔聲輕喚。

  她神智似乎有點昏沉,眼神爍亮得異常詭譎。把最後一丁點汽油潑完之後,她茫然地呆立在客廳中央,甚至沒有發現他已經進了屋子,正在呼喚她。

  安君崇眼看情況不太對勁,遠遠站在院子裡,不敢進來。

  「雪。」柯納一步一步走向她的身後。

  「誰?」她猛然驚震了一下,飛快跳開來。

  「是我,別怕,是我。」他把聲音放到最柔。

  她茫然的眼神先是沒有焦點,然後才漸漸聚集在他的臉上。

  「柯納?」

  「對,是我,我來了。」他溫柔地接過空汽油桶,丟到旁去。

  她手上緊握著一隻打火機,他不敢硬搶,只能見機行事。

  「你……你來了……」她喃喃說。「你來了……」

  「唔!唔!」壁爐前的人發現有救星駕臨,死命地發出嗚嗚。

  神疲力乏的表情退去,她的眼陡然冷冽了起來。

  「你先出去!」

  「我們一起走。」他平靜地伸出手。

  「我馬上就到。」她轉過身,盯住俘虜。

  「不,你跟我一起,我才離開。」他沉穩如昔的聲音,猶如滔天汪洋裡的一處島嶼,充滿了安全和倚賴,一點一滴穿透她狂亂的神智。

  不!該完成的事情一定要完成!她甩了甩頭,一步步往倒地不起的俘虜走過去,眼神近乎猙獰。

  「唔……」救我!救我!二舅絕望地向柯納懇求。

  「雪。」柯納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的心只在一個人身上。「雪,看著我。」

  「別碰我!」她猛然掙開他,點燃打火機。「你快出去。」

  「不。」他冷靜地搖頭。「你看,我也站在汽油裡,你一點火,就會連我一起燒死。」

  「出去!」她嘶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阻礙!這幾個月來我想盡了辦法要趕走你,你就是不肯離開!」

  「沒有你,我哪兒也不去。」他平靜而堅持。

  她幾乎被他的固執逼瘋了。

  「我不放過他,絕對不放過他!」她飛快閃到沙發後回,打火機握在顫抖的手指間岌岌可危。「我要讓這個人渣也嘗嘗被火燒死的滋味!我要親眼看著他化成一團灰!」

  「如果你想讓我變成一個謀殺罪的共犯,我依你,可是,我不會一個人離開這間屋子。」

  「出、去!」

  「他不值得的。」柯納柔聲說。

  她的痛苦狂亂,讓他的心也跟著情痛如絞。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對我們做了什麼。」她陡然哭了出來,聲音因為哀泣而破碎。

  「無論他對你們做了什麼,都不值得你把自己的命也賠進去。」他小心地接近她,盡量不做出會驚動她的大動作。

  沙如雪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從緊合的雙睫間緩緩沁出來,滴落在地板上,混進汽油裡。

  「他們說,我們姊妹倆是外姓人,更方便掩護他們做事……還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輪到我們報答楊家養育之恩的時候了。」她無力地掩著雙眸,渾身顫抖地泣訴。「他們……把我們兩個人,綁在兩張椅子上,我們如何都掙脫不開……二舅一直打我們,都打在看不到外傷的地方……我們姊妹倆被折磨得快死了,還是不肯答應……」

  「好,沒事了,沒事了。」接近她之後,他緩緩探出長臂,將她擁進懷裡,親吻她的頭頂心。

  「後來他們拿了兩罐汽油來,淋在我們身上,二舅還點了打火機,在四面八方不斷晃著……不是姊姊嫁,就是妹妹嫁,總之非有一個人出閣不可……我怕了,我說好,不要傷害她,我嫁就是了。他們全笑了起來。

  「二舅又甩了我們幾巴掌,笑我們不識好歹,早一點答應不就沒事了……我求他們放開她,她和我都被嚇壞了……有人想鬆開我們,二舅突然說,要在我們兩人之一的身上做個記號,以後才方便認人……他是天生的邪惡,和他老子一樣,唯有看人受苦才能得到快感!

  「他拿了打火機,要去燒她的手臂,她好害怕,拚命尖叫,不斷尖叫……我像發了狂一樣,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連人帶椅地撲過去,撞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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