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他的魂魄快要飄出體外了。
然而,扣在他手心暖柔的小手瞬間被抽出,他在搞不清楚的狀況下,被人一把推出門外,門關上。
封弼其貼在門板上,無奈歎口氣。「你出場一定要這麼帶勁嗎?」
「封弼其,你機車是愈開愈大台了喔。」從小綿羊飆到重型了喔!
羽必夏很不客氣地打量著他,西裝撐起了他強壯的骨架,也撐起了他身為總經理的行頭,在這個場合看到他,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但,她還是很不爽,一路狂飆而來,就為興師問罪。
「機車是用騎的。」他好心提點。
「管他是用騎的還是用開的,你實在很機車耶!」她指著鼻頭,一臉不吐不快。「你是看我很不爽是不是?為何接二連三地退掉我的底稿?」
「我不清楚。」他走回辦公桌,不動聲色地將詹之憲擱在桌面的資料收整,夾進公文裡頭。
「你不清楚?」她哈哈兩聲。「可以,告訴我,是哪一個部門的長官處理的。」
「你要幹麼?」按下通話鈕要秘書送一杯牛奶進來,回頭,牽著她到候客沙發坐下。
「理論啊!」還用說嗎?
「你對自己真有自信呢,就認定你的底稿好到沒有被退的理由?」也對,她向來自信,堅韌地散發出灼人的光采。
「那當然,我就住在那裡耶,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屋子的好壞?我取了最美的景、最誘人心癢的地段,還編出了最紮實的內容,完全符合貴公司強調的方向,我不懂為什麼你們要退我的底稿,該不會是看我不爽?還是看飛逸不爽?還是你底下的幹部有習慣性的收賄?只因飛逸不懂得官場禮儀,所以就百般刁難?」
羽必夏連珠炮地吼著,教端著牛奶入內的秘書嚇了一跳,吸了口氣,放下牛奶,快快閃人。
「喂,我不當嬰兒很久了。」她嫌惡地移開桌上的牛奶,啊咧,還是溫的咧,這什麼天氣啊,居然泡溫的,怎麼不乾脆來杯熱飲?
「聽話。」封弼其瞅著她。「喝牛奶對胎兒很好。」
羽必夏聞言,厭惡地瞪著牛奶,仿若在經過她的目光加持之後,牛奶就會變成美酒。
不得已,還是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催眠自己正在品嚐頂級EXTRA。
「你不是很討厭飛逸的鄭寶玉嗎?」他突道。
她抬眼看著他,「有嗎?」
「沐華說的。」
「嘖,那個超級大嘴巴,改天非把她的嘴巴縫上不可。」她齜牙咧嘴地耍狠,腦中驀地閃過一道光。
「怎麼?」封弼其老謀深算,把所有的情緒安穩地藏入她摸索不到的版圖。
「喂,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討厭寶玉,才故意找飛逸的麻煩吧。」瞧他不置可否,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是那樣的,你也知道我的個性,有時候只是隨便說說,要是真的討厭,怎麼可能跟他合作?」
他挑起眉。「換句話說,你喜歡他?」慵懶靠在椅背,擱在身側的拳頭卻不自覺地緊握著。
「說喜歡也太過了,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他神來一筆的創意。」
「你記不記得我們是夫妻了?」眸色慘暗。
「嘎?」羽必夏憨憨地看著他。「喔,對厚,我都忘了。但,又如何?」
才結婚幾天而已,她當然記不住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你在你老公面前說你欣賞另一個男人,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為了這種小事漾酸意,簡直是孩子氣到了極點的表現,可他偏偏控制不住,像個缺乏控制力的毛頭小子。
認識她以後,他發現在她面前,自己永遠像個孩子。
攏起濃眉,忖度了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喂,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和寶玉太好,才故意找飛逸的麻煩吧。」不知為何,當腦中閃過這種可能性時,她的心怦跳著,有點緊張,有點不安,還帶了點酸甜夾雜的慌。
封弼其不著痕跡地撇開眼。「我是為了你的身體,你現在是懷孕初期,我認為你的工作有必要再減量。」完美極了,這個理由簡直是天衣無縫。
「……是這樣子?」
「不然呢?」
「啐。」什麼酸、什麼甜?沒有,什麼都沒有。「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壯得跟頭牛一樣,況且,我也已經跟你約法三章,把一切工作檔期都推掉了,事實上,我手上也只剩兩、三件而已。」
「不行。」封弼其依舊不點頭,起身走到辦公桌,從抽屜裡頭取出一個小牛皮紙袋。「這些給你。」
「什麼啊?」真沒禮貌,她在跟他談論事情,幹麼扯開話題?打開牛皮紙袋,只見裡頭是兩張卡片,一張信用卡,一張金融卡。「這是要幹麼的?」
「這張是我替你申請的附卡,可以隨你刷,沒有上限,另一張是金融卡,我每個月會給你二十萬的家用,裡頭也包含了吳嫂的薪水,還有……你幹麼?」話說到一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把雨張卡片給對折。
「不好意思,我有工作,有經濟能力,我可以支付自己的平常開銷,至於吳嫂的薪水我也可以給付。」說完,她轉頭準備走人。
什麼玩意兒?這是什麼態度?拿錢買她?!
她羽必夏是他買得起的嗎?混蛋!
是,他封弼其是少東,錢多多花不完,但也不需要拿錢壓她吧!白目耶,為什麼偏要把兩人的關係搞得這麼烏煙瘴氣?
「必夏,我不懂你在氣什麼。」封弼其伸手扣住她,將她架於牆面之間。「我拿家用給你也錯了嗎?」
「那件事不談,倒是這件案子,你要不要給飛逸?」她討厭他物化了她的感情,更厭惡他一副要拿錢打發她的模樣,她得使盡全力才能克制自己別發飆,別罵髒話,省得正中他下懷,給他佔盡便宜!
「……你是要我濫用職權?」
「我去你的濫用職權!你剛才不是承認了嗎?你是為了我的身體,所以才找飛逸麻煩的,這就不是濫用職權了嗎?你有雙重標準耶,封弼其!」有夠神經,非得要她把話挑得這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