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更天了,你要起來練武了嗎?」
「我回來了,還有一點時間……」想溫存,可是方才轉醒的人又開始瞌睡,把身子偎近他,開始熟睡。
要是這樣就放棄,他也不叫百里陌了。
他低頭尋找她濕暖的吐息恣意親吻,磨蹭她泛紅的玉面,可是一碰觸到她微微寒涼的手足,百里陌又不忍「加害」於她了。
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要不要再多忍些時候?
克制膨脹到近乎誇張的慾念,是誰說芙蓉帳暖夜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
其實這話也有些不適合,他可不是君王,又不用早朝,也不用對天下蒼生負責任,怕什麼?!
唯一怕的也就這小女人了。
啃咬她頸上細嫩的肌膚,她蹙眉,手腳麻花似的捲了過來,把男人壓制得死死的。
好吧!要睡是嗎?
他閉上眼睛,須臾,也墜入夢鄉。
*** *** ***
武林盟裡什麼都好,可開支驚人。
尋常人家約莫五兩銀子就能打發一個月的吃穿用度了,身為武林南北霸天的百里陌可不然。
百里陌好客,江湖人素來也很不客氣的把武林盟當家,能賴著就不走,所以可以想見要養這些食客,一個月二十萬銀兩險險不夠花。
林子大了,鳥自然多,這是沒辦法的事。
古有齊國孟嘗君、趙國平原君、魏國信陵君和楚國春申君,他們家裡隨時都住著三千多位從各地而來的食客,百里陌也不遑多讓。
名聲成就了財富,他的好人緣也讓這些食客銘感在心,一傳十,十傳百,錢財金銀以驚人的速度累積又累積,成就了屹立不搖的金字招牌。
他不只能養家活口,置地買田,也把這些交給百里雪朔去打理,紅頂商人的三爺當然不負所托,即便死愛錢的拿了親兄弟三分重利,幾年內仍是讓錢滾錢,銀票滾銀票,山莊別業一直買,可以想見以後就算百里陌卸下盟主的光環,也可以高枕無憂的過日子。
就坐在床上剝著紅濫濫的荔枝皮,質樸的木盒子就放在拂淨的膝蓋上,裡面一把連枝帶葉嶺南急送的荔枝就任意的隨便她吃。
這年頭,這荔枝可難得得很。
這小半年她都窩在家裡和百里陌過日子,雖說平淡卻很自在。
「我們去嶺南吧。」看她寶愛的吃著那些荔枝,百里陌舊事重提。
拂淨把一顆香甜的果子往他嘴裡塞。
「還去呀?」
殷鑒不遠。
「撿日不如撞日,這季節去我們可以每天捧著荔枝吃到飽,然後什麼都不做,看著好山好水過日子。」
年少時隨口應下的承諾,她也悶得慌了吧這些日子。
「副盟主不會有意見嗎?」
「你不覺得他很有當盟主的資質,潛力非常,我不在武林盟這段時間,該辦的事他妥妥當當做得一絲不苟。」
「你這麼誇讚他,不就是他苦命的開始?」
「我的淨淨啊,你的幽默感回來了真好!」百里陌忍不住上前擁著她輕吻。
拂淨心跳快了幾拍,一瞬間柔腸百結,黯然銷魂。
她垂下眼睫。
「嶺南也不是非去不可,你都讓人百里加急給我送這麼昂貴的妃子笑我很滿足了,不過,我日前接到三姊的信說她要出閣了,我想回娘家一趟。」
掐指算算,她有將近四年的時間沒有回去探望家人,要是能趁這機會回家那是多好的一件事!
百里陌記得拂淨的三姊拂白,姊妹倆就數兩人的感情最是親近。
「什麼時候?我可以陪你回去。」
「六月下旬。」
「距離現今還有一個多月,我把教務移交給副盟主,我們就出發,從這裡到荷水縣半個月路程應該夠了。」
「也不知道三姊要嫁的是哪戶人家公子?」
「信上都沒說嗎?」
「她就是這樣,做什麼都不肯舒坦的說明白,老要人家猜。」
「不急,反正我們回去,你們姊妹淘就可以關起門來好好審她了。」
「陌,你真好。」
「我本來就很好。」有人的臉皮經過千錘百煉越來越厚實了。
*** *** ***
說是回家省親,一個馬伕,一個梧桐,兩個丫鬟,兩個小廝,本來估計約莫就七八個人也算多了的。
誰知道,真要成行,卻多出好些人來。
點金筆辛默草、血羅煞夫妻說要一道走,吃喝有武林盟照應省心又方便,人家曾經大力幫忙,這點小事又怎能推拒。
點金筆、血羅煞夫妻可不是泛泛人物,有人押車百里陌自然歡迎。
至於寶家三姊妹——就真的不知所謂了。
這姊兒三,只要武林人大概都知道她們背後的靠山很硬。
很硬就硬吧,可悲的是這個靠山的心是歪的,年老得女,又一口氣生了三個如花似玉的丫頭,當然就卯起來捧在掌心上疼著寵著愛著慣著,小小年紀的三個女孩兒以為天下都是她老爹的,加上碰上的人礙於老前輩的名聲,一番吹捧諂媚自是少不了,這越發是助長三個丫頭的氣焰,根本是目中無人了。
三人中是大姊先看上百里陌的,誰知道姊妹三從小搶東西搶習慣了,老二跟老三也學著跟進,宣告她們也對百里陌一見鍾情,死皮賴臉住進武林盟。
三個容貌嬌俏的姑娘,不啻在蜜蜂窩裡放進香甜可口的蜂蜜,武林盟食客多如牛毛,自恃條件不錯的劍客、名門士族子弟,為了這三個女娃打架鬧事,做小手腳的事情便層出不窮的變了出來。
說這姊兒三不懂事她們卻知曉這世間,好男人沒幾個,對於那些青睞有加的青年她們沒一個看上眼的。
百里陌對這些姑娘家們的仰慕從不給好臉色,該公事公辦就照著規矩章法來,私下時間一轉身回了二重樓,絕不往來。
面子薄些的姑娘知情識趣的離開了,可這寶氏三姊妹卻很貫徹死皮賴臉這四個字,不管百里陌給多少難看臉色,就是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