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伊芙目不轉睛地直瞧著他,覺得他身上的謎團又多了一個。
「不知道。好了,我們來看資料吧,那種事,等我恢復記憶後,自然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好吧。」
布拉德·凱有些迫不及待地攤開紙袋,拿出了資料。
資料相當詳細,先是說明了彩虹石的由來--彩虹石是大約在二千年前產生的,最初只是繪上彩釉,供皇室貴族孩童玩樂用的陶瓷彩珠,後來流傳到世界各地,因為風俗、信仰、經濟等因素,而發展出各種不同的款式和文化,形狀雖然相同,材質卻變得更多樣性,諸如黃金、玉、木頭等,都曾廣泛被用來當作本體,而彩釉部分也以鑲上玉、寶石、黃金、水晶、甚至鑽石等所取代。
而且用途也不再只限於是童玩,它被串成項鏈手鏈、腰飾、頭飾……愈是特殊的就愈顯得珍貴,也成為人人想收藏的珍品。
而凱所擁有的那兩顆彩虹石,根據炭素測定法,是在三百到三百五十年前的東西。
接下來的資料,則是世界地圖,繪出了三百到三百五十年前,曾經產過彩虹石的地方,而再就是那兩顆彩虹石的雕工推行比對,它的產地,就在--
「God!位於葉尼塞河上游三百公里、眺望著北極海、被永凍土包圍的馬爾契夫村……」伊芙一雙眼睜得圓圓的,「那裡是西伯利亞耶!光想到就覺得好冷!搞了半天,原來你是俄國人呀。」
「馬……馬爾契夫村?」布拉德·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顫抖。
「凱?」聽到他顫抖的語音,伊芙趕緊抬眼看他。
紙張從他的指間滑落……他突然用力地一把抱住身旁的伊芙。
「凱?凱?」伊芙被嚇了一大跳,著急地叫著他,「怎麼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你想起什麼了嗎?」
「冷--好冷……我覺得好冷!」凱緊緊抱住了伊芙,把臉埋在她肩窩,聲音顯得脆弱而痛苦,「那個名字……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困在冰裡一樣……孤獨……恐懼……死亡--」
孤獨、恐懼她還能理解,死、死亡!?God!他到底曾經遭遇到什麼事,讓他光聽到名字就排拒成這樣?
她只好反手緊抱住他,盡全力安撫他,「凱!我們在家裡啊!沒事的、沒事的!家裡有熱呼呼的電暖爐,一點也不冷,別擔心,OK?」
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下來了,不過他臉仍埋在她肩窩,聲音很輕很輕,「對不起……我總是失態……總是克制不住自己……」
「不要緊、不要緊的。」她拍拍他背脊安慰他,看他這樣,她也不好受啊!「都是那些回憶太讓人不愉快了。」
「愈接近答案,我就愈害怕……我總覺得,那是一個我們都無法想像的世界--甚至,我也是個你無法想像的人。」
「沒關係,不管情況有多麼的險惡和艱難,我一定會『水深火熱』,陪你到底的!馬丁叔叔常說,既然都已經知道事情會到來,與其逃避,不如選擇勇敢去面對,逃避只會造成心理無法磨滅的巨大陰影而已,所以你呀,應該要--」
「噗--」
「啊?你怎麼笑了?」
「沒有,你繼續。」
「喂喂,我是在安慰你デ!你怎麼可以偷笑!?難不成……我又哪裡說錯了?」她開始很努力地回想著剛剛過的話,「險惡?艱難?水深火熱……都對呀!還是磨滅……」
「水深火熱。」
「啊?不是水深火熱嗎?」
「是赴湯蹈火。」
「咦--是那個嗎?那個可以用在這裡嗎?」
「不然你認為赴湯蹈火該用在哪裡?」
「那不是很奢侈、很浪費的意思嗎?」
「怎麼說?」
「就是--明明可以用水滅火就好了,偏偏還要付錢買湯倒在火裡,那不是浪費又多此一舉嗎?」
「噗--」凱這次不是害怕,而是笑到全身顫動了。
「喂、喂!你不要笑啦!」
凱離開她肩頭,雙手按住她臂膀,看著她的眼神滿是笑意,用著難以置信的口氣說道:「這……這樣你也掰得出來?我--我真是服了你了!」
「デ--啊--」伊芙搔搔頭,「我……我就是笨嘛!你不要笑了啦!不過--真的很奇怪デ!從這些資料看來,你明明就是俄國人,為什麼你的日文會說得這麼流利?甚至連成語都這麼會應用呢?」
「不知道,從醒過來第一眼看到你起,就發現你們說的話我聽得懂,而且我也會說同樣的話。而剛剛看了資料,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定是什麼人教你的。」
「你說的沒錯,一定是有人教我,而且應該是長期的耳濡目染,我才能應用自如。」
「那你記得起那人的長相嗎?」
「不。」凱搖搖頭,「我腦袋裡只浮現了一團很模糊的影像,根本看不清楚,不過這個影像卻不像剛才那些東西的感覺那麼恐怖,我反而有種充滿溫暖而安心的感覺,就跟和你在一起時一樣。」
「デデ--」他這樣說,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真、真的嗎?」
「對。」他擁她入懷,真摯地說道:「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敢想像我會變成怎麼樣?我這條命,等於是你的了。」
她樂得輕飄飄的,講話也不經大腦了,「デデ--沒那麼嚴重啦!以身相許就好了嘛!」
「好。」
「咦?啊--」伊芙像觸電似地脫離他的懷抱,尷尬得漲紅了臉,「我--我在說什麼啊?你就當我胡言亂語。」
「我說好。」
「對對,好……嗄--你、你怎麼還說好!?」
「我喜歡你,當然說好。」
「デ--」她一雙眼睜得圓圓的,眼底滿是驚喜,「你--你這是在向我『告解』嗎?」
他一聽,俊臉頓時佈滿黑線條,「那是指對牧師或上帝說話的意思。」
「嗄--」她一聽也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