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男生女相即使俊俏,也不免流於脂粉氣,可這個孩子不是她自誇,還真是長得好看極了。
「你……怎麼會想回來?」他最近也正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李叔叔,請他替他把喜帖交給她。
真有趣,相較起來他好像和她的情人還比較有交情。
「回來走走,順道來看看你把你外婆的公司經營得如何?」她想見他,她不是不想他,午夜夢迴時也常常夢見她抱著襁褓中的他,吻著他粉嫩嫩的臉,可每每終究是在虐待他的可怕夢境中驚醒。
她……不是個好母親,沒臉見他。
就算找借口見到他,她也沒臉說出她想念他。
風映藍看著母親不自在的模樣和飄忽的眼神,想起了李叔叔曾經告訴他的一些話——
你媽是個不坦率的女人,對於她越是在乎的人,她越是常常擺出一臉不在乎的模樣。
他的性子中也有這樣討人厭的缺陷,這絕對百分之百的遺傳自她。一思及此,他忽然笑了,「媽,咱們還真的是母子。」
「什麼意思?」怎麼沒頭沒尾的冒了這一句,而在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激動了起來,有多久沒看到他這樣笑過了?
「我是說,我們擁有同樣討厭、彆扭、不可愛的不坦率性子。」
楚鳳明的臉倏地紅了,尷尬令她的聲音揚高了八度,「臭小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其實也沒有,只是覺得,如果沒有這個爛個性,我的愛情路會好走些。」
這小子真的變得真多,以往他的性子悶透了,就算這種彆扭的個性是像她,可好歹她也懂得發洩,不像他老是壓抑。
有時候她會替他擔心,這樣的悶葫蘆性子總有一天會悶出病來。
現在是真的遇到喜歡的人了吧?以往的他絕對說不出這種有點可惡又可愛的話來。
「我聽你李叔叔說過,你想結婚了,是真的嗎?」她在台灣也還有些朋友有聯絡,前陣子她們寄了一堆新聞報導給她。
「你也和老頭兒一樣認為我是因為外婆的遺囑?」
楚鳳明搖了搖頭,「那份遺囑的內容很嚴謹,我知道不是遇到真愛,你不會輕易結婚,只是不免有點奇怪,為什麼決定得那麼急?不會你……」
「嗯?」他怎麼了?
「不會是你做了什麼違法的事吧?」
「違法?」結婚決定得急是因為違法?她的意思是他是殺人放火準備要進去吃牢飯了才趕著結婚嗎?這是什麼奇怪邏輯!
「聽說那個女孩才十七歲,未成年呢!要是不小心有了,還真的非趕快結婚不可。」
風映藍怔了一下才明白她在說什麼,一張俊臉馬上紅個通透。「沒有!我很喜歡她,可不代表……而且後天她就滿十八了。」可惡!這種尷尬不已的感覺令他連講話都結巴。
為什麼大家一聽說他結婚的對象還小就老是會想成這樣,活似他是那種怪叔叔、色老頭兒,真的是有夠OOXX的。
他也不老,只有二十八歲好嗎?
「真的是這樣啊?」兒子的臉紅了,原來她「萬年鐵面具」的兒子也會有這樣像人的反應喲!咳,還真是滿可愛的。
「就是這樣。」
「嘖!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
「原以為我很快就可以當奶奶的說。」
風映藍這下不只臉紅,簡直快冒煙了,久久他才開口駁斥,「你……你、你別、別開這種無……無聊的玩、玩笑。」
楚鳳明正想再說些什麼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
盛曉竹?!
「未婚妻打來的嗎?幹啥不接?」楚鳳明覺得奇怪。
他接起,盛曉竹要求見面,他猶豫了一下才答應她。
「你和喜歡的人講電話都這麼簡單扼要的嗎?」她調侃道。
他看了母親一會,思量過後決定開口,「媽,你知不知道有個叫盛曉竹的女孩子?」
聞言,楚鳳明的秀眉漸攏,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臉色明顯的變了。「是你老頭兒外面情婦的女兒。」她的語氣變得輕蔑,掩不住恨意。
「她真的只是老頭兒外面情婦的女兒,和老頭兒一點關係也沒有?」如果是前者,媽媽不可能這麼恨她。
她的火爆脾氣上來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女人。」
她無法不恨吶,除了丈夫被搶之外,她最最無法原諒那個女人頂著一張清純無邪的臉蛋,暗地裡做盡惡毒無恥的事。
起初她不明白為什麼丈夫這麼痛恨風映藍,雖然他和情婦已有個兒子,雖然她不是他愛的女人,映藍的身體也的確不好,可他畢竟是他的親骨肉。
後來無意聽到丈夫和公公在書房的一番話,她才知道他們驗了DNA,認定風映藍不是風家的孩子,她曾為此抗爭過,後來還重驗了一次,但結果卻不變。
幾年後,她才瞭解事情始末,原來前後兩次驗DNA,皆被風鶴德那位清純的護士情人林子喬動了手腳。
丈夫和公公寧可相信外人也不願相信她令她心灰意冷,她也放棄證明了。
到美國的前一個月,她到醫院探視重感冒住院的兒子,無意間發現林子喬竟有情夫——盛立威,她找了徵信社收集到不少秘辛。
原來風鶴德那個夭折的兒子並不是他的親骨肉,而是盛立威的,林子喬費盡心機的目的就是為了風家的家產。
在兒子車禍身亡後,母憑子貴的發財夢醒,林子喬打算和風鶴德攤牌,可這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最可怕的是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孩子生下來,林子喬確定女兒的爸爸是風鶴德時,她不想失去情人,於是決定隱瞞這個秘密。
正當林子喬以為這秘密可以永遠不被人知道,安心的當她的醫生娘時,楚鳳明將她找了出來,將一疊厚厚的徵信資料遞給她看。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冷靜的她嚇成這樣,立即跪了下來,要她饒了她。
也許是對她的恨意太深了,也或許比起她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那實在不算什麼,對於林子喬的懇求她視若無睹,一心要她比自己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