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聿柔跟在他的身邊,思忖著要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
風輕柔的吹拂過他們的腳邊,捲起一陣微微的沙塵後消失,一股涼意滲入韓聿柔的肌膚,她畏寒的縮起肩膀,身旁的邵司衡似乎感應到了,很自然伸手一攬,將她納入他的臂彎。
韓聿柔教他這狀似不經意的舉止觸動心靈,感動到紅了眼眶。
邵司衡卻似乎並不樂見自己的身體比心更快的原諒韓聿柔,一到目的地,馬上放開她。
「到了。」
韓聿柔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他鬆開的手。
邵司衡的身體一僵,俯視著韓聿柔,望進她漾著惶惶不安的眼眸,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韓聿柔以為他要推開自己,另一隻手連忙抓住他的手。
邵司衡挑高眉頭,望著韓聿柔,等著她開口。
韓聿柔緊張到牙齒打顫,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唉。」邵司衡歎了口氣。「你為什麼來呢?」
淚水在韓聿柔的眼中打轉,「我很想你……」
邵司衡微微一笑,「我們兩個星期前才見過面,如果我記憶力沒衰退的話,你走時還留了張紙條叫我別找你,結果你現在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你想我』?」
「我……我錯了……」韓聿柔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看邵司衡。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他平板無情的聲音像是冰鑿一般,擊打著韓聿柔的心。「你也不需要卑躬屈膝。」
「衡……」她的話梗在喉嚨問,就是說不出口。
邵司衡又歎了口氣,指著一棵小銀杏樹。「你看。」
韓聿柔看向那棵銀杏,「好小棵……咦?」
她蹲下身子,觀察著那棵銀杏,有說不出的熟悉感,再抬頭看著邵司衡,希望他為她解答。
「它是你的銀杏小樹。」邵司衡說。
韓聿柔訝異的來回看著樹與邵司衡,「你沒有把它丟了?」
「嗯。」邵司衡只是將她的樹移植到適合它生長的環境。
「謝謝……」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滑落她的面頰,「謝謝你……謝謝……」
邵司衡蹲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頭髮。
「它對我的意義很重大,謝謝你沒有真的把它丟掉。」韓聿柔淚眼迷濛,不停的眨著眼,想看清楚邵司衡的表情,但是淚水不停的湧出,沾濕了她的臉。
「我知道。」邵司衡簡單的回應,震撼了韓聿柔的心靈。「它是從苗開始種的,不像其他的銀杏是直接移株,要看到它長那麼高,可能要等個三十年左右。」
這個男人……眼前這個男人是這麼的愛護自己,而她明明確認了自己的心意,卻無法化為言語,好好的跟這個男人傾吐……
「衡,對不起,我愛你。」千言萬語,終也只是化為一句愛語。她願意傾其所有,只求邵司衡愛她。
四周的空氣似乎凝結了。
有好一會兒,邵司衡只是安靜的看著韓聿柔,然後他的眼眸滲入了懷疑、打量,到最後有些不可思議的笑了。
一開始只是無聲的笑,後來他覺悟似的放聲大笑,笑聲迴盪於樹間,和著沙沙作響的風聲。
「你笑什麼?」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氾濫成災。「我在跟你告白耶!有那麼好笑嗎?」
「韓小姐,你愛我?」邵司衡笑問。
「對!我愛你,愛你這個大壞蛋,愛你這個在人家告白時大笑的臭白目!」韓聿柔抹去臉頰的淚水,氣哭了。
邵司衡笑得更大聲了,站起身,再彎腰拉起氣惱不已的韓聿柔,擁她入懷,「你現在有勇氣愛我了嗎?」
韓聿柔一愣,笑著哭了,這回是歡喜的淚水,「白目,沒有勇氣,我就不會來找你了……」
邵司衡的回應是緊緊的擁抱她。
韓聿柔也環抱著他的背,感受他的心跳與氣息,再一次的確定自己這輩子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我愛你。」她忍不住又告白了一次。
久久,她才從微紅著脖子的邵司衡口中得到回應——
「我也是。」
尾聲
「韓小姐。」壑深喚道。
「嗯?」煮好湯,正在試味道的韓聿柔漫應一聲。
「主子說不需要準備太好的食物招待他那群兄弟。」壑深有些目不暇給的看著她一邊顧湯,一邊又忙著切菜。
「他當然說不用,可是對我來說,我是第一次見他的家人呢!這個第一次很重要的,萬一他的家人對我的印象不好怎麼辦?」韓聿柔叨叨唸唸,一邊俐落的將炒好的菜裝盤,遞到壑深的面前,「替我端出去。」
「主子說不用理他們,到時餵他們麥當勞也可以。」壑深接過盤子,呆立在原地。
「不行。」韓聿柔朝壑深揮揮手,「幫我端出去放好。」
壑深笑了,應聲離開。
沒多久,邵司衡親自進到廚房。
「柔。」
「嗯?」韓聿柔正在切蘿蔔絲。
「別忙了,他們那群野蠻人,拿芹菜餵他們也是一樣的。」邵司衡主動拿過菜刀,幫忙切菜。
「他們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你可以對你的兄弟不好,可是我跟他們第一次見面,當然會想打好關係呀!」韓聿柔笑著讓邵司衡替她撥開不小心落到額際的亂髮。
「你做的這些菜我都沒吃過,憑什麼讓他們先吃?」
韓聿柔看他一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看你在意的是這個吧?」
邵司衡冷哼一聲,快速的切好蘿蔔絲。
「衡,你想吃,我以後天天煮給你吃。」韓聿柔撒嬌的說。
她現在大學四年級,與邵司衡在東京的一處公寓過著快樂的同居生活,兩人已經決定她大學畢業後結婚。
在結婚之前,邵司衡那群已經成為人夫的兄弟從世界各地飛了過來,算是與未來的主家夫人打個非正式的照面。
要成為邵家主家夫人並不容易,尤其是像韓聿柔這樣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孩,更不容易。
他們的婚事雖然即將水到渠成,但這一切都是經過邵司衡的安排和策劃的結果,可是有些細節,他還是無法觸及。
例如:韓聿柔現在的一手好廚藝是被訓練出來的。